赫連捷點頭又搖頭:「不僅僅是珍貴的問題,它被成為絕紫,也就是絕子。你要是聞多了,這一生你都別想做娘親了!」
珈洛睜大眼睛望著他,聞多了這種味道,就會導致……
赫連捷把花遞給阿琅,看她還是呆呆的,就安慰她:「你方纔那一會兒,沒什麼大礙。」
「可不可以用這種花做香料呢?」珈洛問。
赫連捷看她的臉色不對勁,就讓她坐下,遞給她一杯熱茶:「不會,不過也有一種情況是可能存在的……」
珈洛急切地抓住他:「什麼情況?」
「師父說有人因為一些原因就暗中把它加在香料之中,致女子不育。這些都是一些王權繼承之爭,普通人家哪裡用得起,也不需要!」
珈洛聽完他的話,心裡一下子涼了下去,一時之間,不知是悲是痛,是傷是怒,是惱是恨,最後翻轉出無盡的悲涼苦辛。
北邪王竟是這個意思……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她一下子蒼白如紙的臉色讓赫連捷慌了神,伸手去給她把脈。
珈洛霍然挪開了手,「我沒事。」
難道……赫連捷猛地明白:「你是不是已經用了加有絕紫的香料很長時間?-」
珈洛顫抖了一下,只是低下頭去。
兩行清淚已經滑過臉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溫熱的淚水,卻似乎燙到了他的心底。
一時,俱是無語。
「赫連捷,我要回去!」珈洛突然抬頭,語氣堅決。
「你瘋了不成?!」赫連捷亦是強硬,「你的傷還未痊癒,再經遠途顛簸……」
「沒關係,我能挺得住!」
「是你懂還是我懂?!你這個樣子只怕是撐不到郢都就會吐血!」低歎了一聲,「你再在無名谷待三天,三天後你再離開,我可不想我的病人半死不活地出去!」
珈洛沉默了好久,才低低地回了句:「好,三天。」
***
陳統領派人把簪子呈上,北邪煊一看即知正是珈洛那天挽髮的玉簪。
她出事了……她出事了……
這句話像錐子一樣,在他腦海中一遍一遍迴響,又被無限放大著,莫名刺痛,痛到極處。
糾纏著他早已紊亂不堪、痛苦懊悔的思緒。
一步一步走出龍泉殿,腳下浮軟。
進了煙汀小築,眾宮人垂首噤聲,不敢有一絲動靜。
沒有她,煙汀小築都沒了一點生氣。
「北邪王——」突然一聲委屈的呼喚。
北邪煊陡然一振,環顧了周圍,卻是那是鸚鵡在學著她的語氣喚著。
心裡更是酸痛難忍,又一步步出了煙汀小築。
風玄和秦順看在眼裡,憂在心中。
「風侍衛,都說憂能傷人呢,你看這怎麼辦呢……」
風玄搖搖頭:「王上是又心痛又自責,除非洛主子回來,不然就是仙女下凡也沒法!」
「可是……」秦順說不出口,髮飾都被發現了,也就證明了被扔下河的就是洛主子,冰冷透骨的水裡……
希望渺渺……
***
在三天時間裡,赫連捷拼盡全力想讓珈洛恢復好一點,再好一點。
但是心脈受損只有好好修養才行,哪是醫者盡力就行的!
「這段日子多謝小碟你的照顧。」珈洛對幫她打理行裝的小碟感激道,「這隻玉鐲送給你留個紀念,你別嫌棄。」
小碟連忙拒絕:「姑娘是殿下的……朋友,照顧姑娘是小碟分內之事,怎敢收姑娘這麼珍貴的東西!」
「小碟你收下罷。」赫連捷進來對小碟吩咐道,小碟只得接住。
赫連捷手裡拿著一隻錦盒,把它遞給珈洛:「這是療傷的藥丸,記得按時服用。」
珈洛點點頭:「謝謝你,赫連捷,真的謝謝你……」
話語未畢,已經哽咽,語不能繼。
赫連捷揚眉一笑:「感謝也要真心實意才行吶,你要報答我才是。」
「只要我能做到……」
「阿琅,」赫連捷喚了一聲,阿琅捧上一把寶劍。
「這是我素日常用的冰弦劍,就請為我舞劍作報答。」
珈洛接過阿琅手中的冰弦劍,出了竹舍,走到捨前的空地上,舞動起來。
起初只見劍光鬢影,一閃一閃地轉動,後來那劍光越發轉得密了,之間一團白光,掠來掠去。
只覺冷風淒淒,寒光逼人,赫連捷緩緩點了點頭,她的傷真是好的差不多了。
洛兒,就容他這麼喚她一次罷,我為你動情,為你作畫,暗暗編織著靡靡情深,將隱忍愛意都葬於心間,無聲徘徊,不做叨擾。
原本,你就站在我觸不到的世界裡,這一次偶然已經讓他欣喜命運的饋贈。
就請為我舞劍作報答,給我留作餘生想法。
一道白光,直轉向竹舍前,珈洛收住劍,走到赫連捷身邊,想把劍還給阿琅。
不料赫連捷伸手接去:「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我不便相送,阿琅會送你回去。」
劍柄上最後一絲餘溫,在指間凝成心底相思。
「赫連捷,那,後會有期。」珈洛輕輕地對他告別。
赫連捷展眉一笑,非常坦蕩而又舉重若輕的男人。
「等等,」在她走到門口,赫連捷又開口,「我想讓你記住我一句話。」-
「什麼?」
「你可以去愛任何人,可你不能因為任何人而不愛惜你自己,哪怕他是天是神是君王!」
珈洛對他清淺一笑:「我會記住,一直記住。」
這一夜,笛聲繚繞,不曾稍歇。
一早,珈洛便和阿琅一起離開了,沒有見到赫連捷的身影。
阿琅比劃著跟她說王子是有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