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珈洛往一邊閃了一下,仍是胸口熱血翻湧,眼前金星直冒。
旁邊另一個刺客見狀,手中長劍毫不停留,瞬間向她刺來。
身後便是北邪煊,若退到旁邊,這來勢洶洶的長劍就會刺到北邪煊身上去,她無法看著刺客把他刺傷。
北邪煊餘光看到這一切,帶她一躍,避過長劍:「你怎麼不躲!」
「我躲了,那劍就會刺到你身上的!」
北邪煊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看到夜色裡又有十餘人靜靜地張弓,刀劍雪亮照出那些人的眼神閃爍,手指紋絲不動,穩定有力地拉著弓弦。
只要一聲令下那羽箭就會離弦,那箭頭都朝著他們二人。
在漫天箭雨中,縱北邪煊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毫無辦法!
珈洛悄悄看了看,方纔那一躍,距離南面的懸崖不過二丈遠,他們也毫無退路。
此刻的凶險更勝過那日宮變,至少那時他掌握著大局,只有她在亂軍之中。
這些人計劃如此周全,不達目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就怕再這樣僵持下去,刺客們會格殺勿論了。
驚雷馬應該已經回到南行宮了,怎麼還沒有風玄他們的動靜!
像是回答她的疑問一樣,一個低渾的聲音傳至耳邊:「你們暫時不用指望著侍衛們來了,那黑馬已經被亂箭射中倒地死了了!」
說話的黑衣人就站在懸崖邊一尺處。
珈洛注意到懸崖邊的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把小弓,不同於別的羽箭,這張弓的箭頭上泛著慘碧色的暗芒,是有毒的!
黑衣人對珈洛道:「我想公主知道我們來意的,怎麼辦公主要快些選擇!」
「恕我愚笨不知,還請閣下報上來意。」珈洛想知道這些是誰,針對她的目的。
「還不動手!」那黑衣人也不回答,轉而吩咐眾人。
一時間羽箭亂飛,北邪煊武藝再高,為了護著她,手臂上也中了兩支羽箭。
「傷得重不重?」珈洛急問,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受傷了!
北邪煊輕描淡寫:「無礙,小傷。」
「公主是冰雪聰明的,現在怎麼辦你知道了罷?」那黑衣人對珈洛道。
果然是針對她而來的!
看她沒什麼反應,黑衣人揮手吩咐:「繼續放箭!」
與此同時,珈洛喝道:「慢著!」
珈洛抬眸看著北邪煊:「北邪王,你信我不信?」
北邪煊對這情況疑惑不已,聽她這麼問,點了點頭,「洛兒,我說過,你說什麼,我都信!」
珈洛眼睛裡有了淚影,踮腳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低聲道:「趁機殺了他們快回宮!」
說完迅速掙開北邪煊的手,掠向了懸崖邊的黑衣人。
「你幹什麼!」北邪煊吼她。
黑衣人已經把一把寒涼的匕首橫在珈洛的脖子上。
「你們這次行動針對的不就是我麼?現在我自投羅網了,可以收手了罷?」珈洛對黑衣人冷言。
「多謝公主配合!」那黑衣人向眾人道:「兄弟們,準備撤!」
珈洛猛地用盡全身力氣,向後退去,拉著那黑衣人一起跌下懸崖。
身體騰空,風聲過耳,珈洛輕笑了。
即使是她死,也絕對不要這些人再傷他分毫!
「洛兒!」北邪煊先是看到她跟那黑衣人在說些什麼,疑惑的瞬間又看她拉著那人跳了下去。
那下面是萬丈深淵,雖然峭壁上枝椏橫生,也承受不住一個人下墜的力量,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他的心跳得劇痛,彷彿隨著她跌碎了一般。
崖上眾黑衣人看到這情景也愣住了,他們原先預定的撤退不是這樣的啊!
就在他們愣神的瞬間,眼前彷彿有閃電落下,雪亮刀鋒狠狠劃過來,一腔血便急噴而出,十餘個人同時撲地身亡。
剩下的黑衣人看到北邪煊手執奪來的大刀,渾身浴血,彷彿是從地獄歸來的修羅。
那嗜血的眼神讓他們心驚膽顫,只想趕緊撤退。
儘管左手臂受傷了,北邪煊在痛怒之下刀不虛發,不過一刻鐘剩下的人也成了地上的死屍。
他丟下大刀,奔至懸崖邊,黑暗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山谷中風聲呼嘯。
她跳下去時的義無反顧,像是一把利刃刺出了他最深沉的痛苦。
他可以千里辟易南征北戰,可以權謀刀兵並舉來安邦定國,卻保護不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只能眼睜睜看她跌入深淵……
他說過生死白頭,絕不放開她,現在卻讓她一個人孤獨在深淵之下!
風玄風影在這時飛掠至崖邊,把北邪煊從懸崖邊拽了回來。
他臉上的狂亂與痛苦,眼睛裡的腥紅火苗,讓風玄風影驚駭,跟隨王上十餘年,從未見他如此。
「王上,這深谷峭壁上樹木橫生,說不定洛主子吉人天相……」風玄道。
他們看天黑了王上仍然未曾歸來,四處找尋而不得,正在焦急時看到身中數箭的驚雷馬奔跑不穩地回來了,沿著馬的血跡這才找到王上。
卻還是晚了一步。
「即刻搜索山谷!」北邪煊下令,胸口的疼痛讓他眼前、心中一片空白。
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沒了,她還要陪他一生一世!
「王上,您看——」風影把從地上死屍身上搜到的東西呈上。
北邪煊接過一看,臉色大變,那赫然就是南朝侍衛腰牌!
這一次從南朝回來,他親眼見過,逍王爺派來的楊盛等人身上就是同樣的令牌!
「王上,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塊……」
北邪煊驀然想起在她跳下懸崖之前,曾和懸崖邊的黑衣人說了些什麼,那黑衣人稱她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