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沈伯母最近怎樣?」
「母親很好。」
兩個人極為客氣疏離地一問一答。
看出了他們的刻意疏遠,太妃暗歎了一聲也無話可說。
衛姑姑說的對,還能怎樣?!洛兒的良人就在身側端坐,洛兒於禮不該再和沈翌親近如前。
可是於情,恐怕都是彆扭得很……
珈洛和沈翌寒暄問候完畢,花廳裡只有太妃問一句,沈翌極為有禮地答一句。
氣氛不再是以往沈翌來公主府時的活絡,而是有種尷尬在空氣裡流動著。
這樣看著洛兒和北邪王並肩而做,洛兒的生疏沉默,沈翌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太妃,我還有事要做,就先告辭了。」
「有什麼事這樣著急,用了午膳再去辦罷!」太妃挽留著。
「多謝太妃,這件事是母親吩咐的,要趕緊才行。洛兒,北邪王,告辭!」語畢便走出了花廳。
珈洛垂眸,翌哥哥一定很難受,她從未對他如此生疏過,比陌路人還要陌路。
他離開前,眼裡的落寞鋪天蓋地,令她心痛。
北邪煊沒有忽視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眸子了陡然有了怒意。
只是在太妃面前不好表現出來。
太妃望著沈翌的背影,又看看洛兒的表情,還有北邪王看向洛兒的凜冽目光,不由暗歎連連。
「我們回夢蕉廊,我還沒把的故事說完呢!」珈洛怕母妃看出什麼來,對北邪煊道。
北邪煊很配合地跟她出來。
「沒能好好敘敘舊情,很失落?」北邪煊似笑非笑看她。
珈洛仰臉看他:「他是來給母妃送藥的,我原也不知道他要來的。」
「哦?是麼?」不置可否的語氣。
「北邪王,我畢竟和他一起長大,縱是兒女之情全無,也還有兄妹之情朋友之誼,萬難把他當作真正的路人的!」
珈洛不再看他,轉過身去,「我在遙遠的北朝,母妃多受他和沈伯母尋醫關照,我和他說句話難道就有彌天大罪了不成?!難道這就是你眼中的藕斷絲連、舊情重燃?!」
她的直白總是讓他無話可接。
兩人就這樣僵對無語,沉默快要令人窒息。
良久,北邪煊伸手拉她坐到亭中:「不是要說夢蕉廊的故事麼?」
早已習慣了,你不肯讓,她也絕對不肯低頭的,這樣下去不知要僵持到什麼時候。
珈洛清淺一笑,開講:「這個夢蕉廊的名字,是十年前父王看著公主府的構造圖親自給取的。」
北邪煊等她下文,等了好長時間她都沒有再說話,「之後呢?」
「之後它就叫這個名字了。」珈洛眨眨眼。
北邪煊好氣又好笑,珈洛倒了杯茶給他:「要不我給你編造一個?」
盈盈微笑的她,幾縷髮絲輕蕩在頰側,掩不去光華,外面的木芙蓉紛紛而落,手捧茶碗的珈洛顯得溫婉如玉。
心裡的不悅情緒霎那間都遠去,北邪煊接過茶碗:「免了!」
一場風波就這樣消弭於無形。
***
「王上,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快要崩潰的風玄問。
不知道為何,衛姑姑老是審視著他的一言一行,讓他幹什麼都感覺有針芒在背。
「三天後。」北邪煊坐在湛碧樓的紫竹長椅上,閒適地品茶。
「還要三天?」風玄叫了出來。
回到南朝洛主子溫婉許多,王上是沉浸在溫柔鄉里樂不思歸了。
「風玄,這兩日感覺如何?」珈洛從梯上走下來,笑問。
她當然知道衛姑姑在時刻觀察著他,衛姑姑向來都是極其喜愛藍袖的。
「還好。」風玄勉為其難地回答。
珈洛看他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衛姑姑看得你坐臥不安了罷?」
「這……」風玄不好答言。
「沒什麼,衛姑姑把藍袖當作自己親女兒……」珈洛故意不說完,瞄了風玄一眼。
「你先下去罷。」看他的侍衛長難得不好意思起來,北邪煊吩咐。
「北邪王,我今晚去母妃那兒好不好?」珈洛拽著他的袖子,希冀地問。
還有三天就回去了,她知道這已經是夠多的時間了,還有一堆朝中之事在等著他。
況且在南朝待著,是極其危險的……
她的眼睛閃著的光芒讓他不忍拒絕:「去罷。」
若是她不願意走,想多留幾天,他也是不忍拒絕的。
對她,他總是沒有法子的……
***
朝窗外問:「風影,構造圖怎樣了?」
「已經辦妥。」風影並未現身,只有聲音從夜色裡飄蕩而來。
「這幾日你密切注意洛妃行蹤,稍有異常即刻來稟。」
任是再曠達疏朗的男人,也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子心裡有別人半分影子!
何況他對她根本就曠達不起來,一絲波動足以令他或暖意洶湧或怒火滔天。
珈洛走進母妃的鏡水齋。
「母妃,都這麼晚了,你們在做什麼?」
「洛兒,你怎麼過來了?」正在燈下和衛姑姑一起做女紅的太妃有些訝然。
「北邪王說三天後回北朝,我今晚和母妃一起睡。」
案上是一件淺紫色的宮裝衣裙,衛姑姑手裡是一條鵝柳色的軟煙羅帔。
「太妃想親手給公主做件衣裳,選了好長時間的衣料顏色。」衛姑姑笑著解釋。
珈洛接過母妃手裡的針線,眼睛潤濕了:「母妃早些歇著,這有空再做罷。」
「不累,只剩最後的一朵白梅花了。」太妃想接著繡。
「我來罷。」
太妃和衛姑姑看著珈洛拿起穿起銀線的繡花針,熟練地飛針走線,皆是愕然。
以前看見針線就嚷著頭痛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