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軍請妃歸 離堂思琴瑟,別路繞山川 一一五章 暗流
    「我會的,沈伯母最近怎樣?」

    「母親很好。」

    兩個人極為客氣疏離地一問一答。

    看出了他們的刻意疏遠,太妃暗歎了一聲也無話可說。

    衛姑姑說的對,還能怎樣?!洛兒的良人就在身側端坐,洛兒於禮不該再和沈翌親近如前。

    可是於情,恐怕都是彆扭得很……

    珈洛和沈翌寒暄問候完畢,花廳裡只有太妃問一句,沈翌極為有禮地答一句。

    氣氛不再是以往沈翌來公主府時的活絡,而是有種尷尬在空氣裡流動著。

    這樣看著洛兒和北邪王並肩而做,洛兒的生疏沉默,沈翌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太妃,我還有事要做,就先告辭了。」

    「有什麼事這樣著急,用了午膳再去辦罷!」太妃挽留著。

    「多謝太妃,這件事是母親吩咐的,要趕緊才行。洛兒,北邪王,告辭!」語畢便走出了花廳。

    珈洛垂眸,翌哥哥一定很難受,她從未對他如此生疏過,比陌路人還要陌路。

    他離開前,眼裡的落寞鋪天蓋地,令她心痛。

    北邪煊沒有忽視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眸子了陡然有了怒意。

    只是在太妃面前不好表現出來。

    太妃望著沈翌的背影,又看看洛兒的表情,還有北邪王看向洛兒的凜冽目光,不由暗歎連連。

    「我們回夢蕉廊,我還沒把的故事說完呢!」珈洛怕母妃看出什麼來,對北邪煊道。

    北邪煊很配合地跟她出來。

    「沒能好好敘敘舊情,很失落?」北邪煊似笑非笑看她。

    珈洛仰臉看他:「他是來給母妃送藥的,我原也不知道他要來的。」

    「哦?是麼?」不置可否的語氣。

    「北邪王,我畢竟和他一起長大,縱是兒女之情全無,也還有兄妹之情朋友之誼,萬難把他當作真正的路人的!」

    珈洛不再看他,轉過身去,「我在遙遠的北朝,母妃多受他和沈伯母尋醫關照,我和他說句話難道就有彌天大罪了不成?!難道這就是你眼中的藕斷絲連、舊情重燃?!」

    她的直白總是讓他無話可接。

    兩人就這樣僵對無語,沉默快要令人窒息。

    良久,北邪煊伸手拉她坐到亭中:「不是要說夢蕉廊的故事麼?」

    早已習慣了,你不肯讓,她也絕對不肯低頭的,這樣下去不知要僵持到什麼時候。

    珈洛清淺一笑,開講:「這個夢蕉廊的名字,是十年前父王看著公主府的構造圖親自給取的。」

    北邪煊等她下文,等了好長時間她都沒有再說話,「之後呢?」

    「之後它就叫這個名字了。」珈洛眨眨眼。

    北邪煊好氣又好笑,珈洛倒了杯茶給他:「要不我給你編造一個?」

    盈盈微笑的她,幾縷髮絲輕蕩在頰側,掩不去光華,外面的木芙蓉紛紛而落,手捧茶碗的珈洛顯得溫婉如玉。

    心裡的不悅情緒霎那間都遠去,北邪煊接過茶碗:「免了!」

    一場風波就這樣消弭於無形。

    ***

    「王上,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快要崩潰的風玄問。

    不知道為何,衛姑姑老是審視著他的一言一行,讓他幹什麼都感覺有針芒在背。

    「三天後。」北邪煊坐在湛碧樓的紫竹長椅上,閒適地品茶。

    「還要三天?」風玄叫了出來。

    回到南朝洛主子溫婉許多,王上是沉浸在溫柔鄉里樂不思歸了。

    「風玄,這兩日感覺如何?」珈洛從梯上走下來,笑問。

    她當然知道衛姑姑在時刻觀察著他,衛姑姑向來都是極其喜愛藍袖的。

    「還好。」風玄勉為其難地回答。

    珈洛看他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衛姑姑看得你坐臥不安了罷?」

    「這……」風玄不好答言。

    「沒什麼,衛姑姑把藍袖當作自己親女兒……」珈洛故意不說完,瞄了風玄一眼。

    「你先下去罷。」看他的侍衛長難得不好意思起來,北邪煊吩咐。

    「北邪王,我今晚去母妃那兒好不好?」珈洛拽著他的袖子,希冀地問。

    還有三天就回去了,她知道這已經是夠多的時間了,還有一堆朝中之事在等著他。

    況且在南朝待著,是極其危險的……

    她的眼睛閃著的光芒讓他不忍拒絕:「去罷。」

    若是她不願意走,想多留幾天,他也是不忍拒絕的。

    對她,他總是沒有法子的……

    ***

    朝窗外問:「風影,構造圖怎樣了?」

    「已經辦妥。」風影並未現身,只有聲音從夜色裡飄蕩而來。

    「這幾日你密切注意洛妃行蹤,稍有異常即刻來稟。」

    任是再曠達疏朗的男人,也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子心裡有別人半分影子!

    何況他對她根本就曠達不起來,一絲波動足以令他或暖意洶湧或怒火滔天。

    珈洛走進母妃的鏡水齋。

    「母妃,都這麼晚了,你們在做什麼?」

    「洛兒,你怎麼過來了?」正在燈下和衛姑姑一起做女紅的太妃有些訝然。

    「北邪王說三天後回北朝,我今晚和母妃一起睡。」

    案上是一件淺紫色的宮裝衣裙,衛姑姑手裡是一條鵝柳色的軟煙羅帔。

    「太妃想親手給公主做件衣裳,選了好長時間的衣料顏色。」衛姑姑笑著解釋。

    珈洛接過母妃手裡的針線,眼睛潤濕了:「母妃早些歇著,這有空再做罷。」

    「不累,只剩最後的一朵白梅花了。」太妃想接著繡。

    「我來罷。」

    太妃和衛姑姑看著珈洛拿起穿起銀線的繡花針,熟練地飛針走線,皆是愕然。

    以前看見針線就嚷著頭痛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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