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邪煊微俯一下身子:「洛兒在北朝很是掛念太妃,於是陪她回來看看。」
「快請上坐!」太妃引他向正中主座,忙吩咐:「衛姑姑快奉茶。」
北邪煊僅往一側的雕花椅上坐了,著風玄把那些盒子都送進來。
「些許小禮,還請太妃笑納。」
「如此厚禮,多謝北邪王了!」清太妃極為有禮地頷首微笑。
衛姑姑奉上極好的春茶,室內茶香四散。
珈洛看著他們客氣來寒暄去,自己走到北邪煊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托腮望著花廳牆上的山水畫。
「洛兒?」太妃喚了她一聲,怎麼還是這麼愛走神!
「母妃,我們還沒用午膳呢,偏偏你們在這兒寒暄個沒完……」珈洛嘟嘴。
「母妃這就親自給你做你愛吃的菜餚,」太妃寵溺地笑,起身對北邪煊道:「洛兒無禮之處,還請北邪王多多海涵。」
「太妃言重了,洛兒本就是純真的性子……」
他的話被珈洛打斷:「怎麼又開始了?午膳之後再客氣行不?!」
太妃歉意地笑笑,和衛姑姑一起出去了。
珈洛依舊手托腮,笑而不語地看著北邪煊。
北邪煊也不管她,只自顧自地喝茶。
「北邪王,我以前真的沒有發現哎,你竟然會那麼謙謙君子!」珈洛跑到他旁邊坐下。
北邪煊揚眉睨了她一眼,「還好。一般。」
「母妃很高興,真的謝謝你了!」珈洛認真對他道。
「哦?這次想怎麼謝?」北邪煊靠近她,低聲問,不掩戲謔。
珈洛的臉一下子飛紅,想走開被他抓住。
耳邊傳來北邪煊低沉笑聲,緋色更是染上了耳根。
「不要笑了!」珈洛懊惱地跺腳,小女兒嬌羞情態盡現。
北邪煊心情愉悅,將她攬到懷中:「好,不笑了。」
唇角依然輕揚。眼角眉梢情意蔓延成海。
***
「太妃,這下可不用再擔心了,公主這多好啊!」衛姑姑開心地在膳房裡忙活。
平常女子出嫁之後想再回娘家還諸多不能如願,公主這和親到遙遠異國,卻能在北邪王相陪下回來。
這北邪王對公主真是好!
太妃含笑點頭,「只是,洛兒都嫁了人了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
「太妃又多慮了,您看,北邪王可沒有一絲嫌棄,我仔細觀察了,他看著公主時都是有笑意的!」
「這樣就好,我也好放心了。只是苦了沈翌這孩子,唉,緣錯至此,真是造化弄人。」太妃想起時常來公主府送藥方子的沈翌,不由歎息了一聲。
「少將軍的心思我們都曉得,可是,還能怎樣?!依我看,公主和北邪王才更是般配,自古英雄美人嘛,天造地設!」衛姑姑拿出一罐今年才搖落的桂花,讓人去清洗乾淨。
「可惜我們在吳中也不識得許多大家閨秀,不然還可以幫沈翌尋得一個相配的姑娘……」太妃手裡忙著,「這甜湯好了,蓮心你把它端過去。」
在珈洛目光的巡迴掃視下,太妃和北邪煊也不再那般客套,午膳其樂融融地結束了。
「北邪王,你先去湛碧樓歇息一下罷,」珈洛悄悄對他說,「這些天馬不停蹄的,一定很累。」
他的洛兒真是越來越溫柔體貼了,北邪煊眸子裡泛起濃濃笑意。
太妃和衛姑姑見此情景,相視一笑。
迴廊復道,亭台水榭,白石小橋,潺潺水流,偌大一座府邸,佈局疏落相宜,構思極為精巧,風格清新秀雅。
屋瓦簷漏一律是淡灰色和白色,這些顏色與草木青綠相映照,更是安靜舒適。
花時不同的多種花樹相間,花開錦繡之時,愈顯花明艷照眼。
或扇形或花形或月牙形或寶瓶形的鏤窗,使得園子更富層次。
無論站在何處,眼前總是一副清新的畫。
韓姑姑引他走過長廊,廊下是九曲碧波,廊上是一座精緻水閣,水晶簾深處,氤氳水氣和玉爐茗煙裊裊飄散。
「這是涵碧館,先前各位太傅就是在此授課教習公主詩書畫樂舞,」韓姑姑臉上帶著自豪,「公主很聰明,樣樣都學的極快極好,除了……」
北邪煊微微點頭,除了女紅,不過現在她也做的很好了,給他的那條雙龍戲珠帶就是例證。
再往前走,是一片平地。
四面竹林綠樹圍著一座小樓,耳中只聽風吹竹葉,那竹梢上掛著小銀鈴,一陣一陣玎玲脆響。
樓上掛著一方匾額,書著「湛碧樓」三個字。
「這就是公主未出閣時的寢居繡樓,遠途勞累,請先在此歇息,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韓姑姑行了一禮,退下了。
北邪煊走進樓內,四壁上掛著字畫,滿室都是紫竹桌椅,十分清雅。
沿梯上樓,只見水晶珠簾,紫檀軟塌,碧羅紗帳,梳妝台上放著幾個紫檀小奩,細瓷深盤中放著各色水果。
窗前書案上一個水晶缸,養著幾位藍金魚。
窗外一叢翠竹,映在窗上,一片碧色,連人的衣裳也映成了翡碧。
一切都好像是有人正在居住的模樣。
北邪煊朝窗外叫了聲:「風影。」
話音剛落,風影立刻出現在樓外竹梢,「王上有何吩咐?」
「取得公主府的詳細構造圖。」
「是。」風影又消失在竹梢。
這一次他除了陪她回來,也就是這個目的了,他原就想,她留戀吳中公主府,他給她再造一座便是了。
***
珈洛打開北邪煊帶來的那一堆盒子,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不看還好,一看便愣住了,千年雪參,冬蟲夏草,碩大的雪蓮和靈芝……都是珍貴的滋補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