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愧是頂天立地的男子,珈洛淺笑。
她,怎麼會在此?!北邪煊錯愕。
長慶王見狀,霎時明白中計受伏。
北邪煊等的就是是這一天!今日是插翅難逃此劫了!
長慶王冷笑,左手手指輕撫了一下右手上的扳指。
珈洛沒有放過他這個動作,看來長慶王想毀掉兵符!
「長慶王這樣就想放棄了麼?」珈洛直直地看著他。
「你閉嘴!」長慶王怒吼。
眼神如困獸,他現在就是一隻困獸。
而北邪煊臉上那抹成竹在胸的笑意,就像是冬天晚上在荒郊山頂被凍死時的月光。
無形之中迫得人心驚膽顫無所遁形。
「只要你突圍而出,就還有希望,城北三萬豹師將士都在等王爺呢!」
長慶王看向她,眼神裡有不解之色。
「王爺可以拿我做人質,以求最後一線生機,」珈洛離他更近一步,「既然已到絕路,何不放手一搏,成王敗寇自古皆然!」
「對,王爺,我們拼了!」身後的豹師親兵被鼓舞了。
面對長慶王仍是懷疑的目光,珈洛歎了口氣,淚光瑩然:「只是王爺東山再起,捲土重來之日,莫要忘記曾經答應我的送我回南朝。」
「好!殺出去!」長慶王高聲喝到,一手拽緊了珈洛。
北邪煊在宮城上看見她被長慶王挾制住,雙眉微皺,有殺氣瞬間凝聚。
眉峰如刀,眼神閃爍,凌厲如電。
「王上,一命換一命如何?」長慶王這些人已經退到宮門前不遠。
弓弩手沒有任何動作,都在等王上的命令。
「王上——」珈洛也仰頭叫,指間緊捏了昨日衣袖上那根繡花針。
衝著北邪煊悄悄眨了眨眼,小手朝他朝著,讓他看見那根針的寒芒。
「你讓他開宮門!」珈洛低聲對長慶王說。
長慶王上前兩步,「打開宮門,不然就要了她小命!」
北邪煊身邊的將軍紛紛看向北邪煊,只見他緩緩抬起右手,要麼是開宮門,要麼是放箭。
「王上,國家大事為重,萬不可放虎歸山!」虎師右將軍陳林跪地請求。
宮城上的將軍們一齊跪地請求:「萬不可放虎歸山!」
北邪煊沒有作聲。珈洛感到長慶王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湊近他:「長慶王,我有一個主意——」
長慶王聽她這麼說傾身向前。
珈洛極快地把指間繡花針刺向他的眼睛。
長慶王猝不及防,被繡花針扎進左眼。大痛之下推開珈洛去捂自己眼睛。
「哎呀,王爺你怎麼了?」珈洛又靠近他,像是攙扶他的樣子。
長慶王右掌揮出:「賤人!」 珈洛閃到一邊,趁機拽住他右手拇指。
長慶王猛地把她甩出,扳指被珈洛窩在手心裡帶出。
長慶王的將領親兵一看如此變故,忙上前企圖再挾制住珈洛。
珈洛急忙用輕功縱身向上,然而那位長慶王信任的將領大刀已經向她揮來。
珈洛閉上眼睛,這次是真的完了!
想過自己千種死法,沒想到最後是被刀給劈死的!
就在這一瞬間,北邪煊足尖點宮牆從上面飛身而下,手中九龍長鞭揮出,捲住她纖腰往旁邊一帶,堪堪躲過那來勢兇猛的大刀。
與此同時,長慶王的喉嚨被兩支羽箭一前一後洞穿。
長慶王砰地一聲倒地,鮮血噴薄而出,箭尾猶自顫顫。
張弓的竟然是兩個風玄!
兩個風玄都是寫滿仇恨的眼睛,冷冷的像鐵器一樣鋒利。
「王爺!」隨長慶王入宮的將士大呼,愣怔了片刻。
北邪煊已攜珈洛到了宮城之上。
跌入他溫暖有力的懷抱,珈洛一把抓住北邪煊的手臂,只覺地平天穩都踏實了。
北邪煊手牢牢地抱著她,彷彿要永遠把她固定在自己身側。
「殺無赦!」北邪煊沒忘記下了殺令。
四下弓弩飛射,弓箭如雨,被圍困在箭陣中的藍衣將士中箭倒地。
天際是朝霞滿天,氣象壯麗。
腳下是血染盔甲,血流成河。
北邪煊輕輕捂了她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沒事了!」北邪煊在她耳邊輕道,帶她走到宮城另一邊。
宮城內外,齊是黑盔鐵甲的將士,如一片黑色的潮水。並有一片刀劍寒光。
看到北邪煊的身影,眾將士齊齊發出震天動地的山呼,搖天撼地,響徹郢都。
珈洛只覺要湮滅在這雄渾的山呼之中。
北邪煊右手略抬,眾將士頓時安靜下來,彷彿方纔的呼聲只是一場幻覺。
「眾將士今日平叛有功,重重有賞!本王亦牢記在心,願我北朝英雄男兒更加英勇,保我大好河山!」
話語剛畢,又是一陣高呼震天。
珈洛和他十指緊扣,並肩而立,俯視這曙光下的壯闊郢都。
心中從未有過的激盪,陡然讓她不能自已。
這浩然軍威,比南朝何止雄渾百倍!
北朝萬里江山千鈞擔,亦有他一力挑起!
***
頤心殿。
珈洛趴在桌案上,兩支手指在案上走啊走。
她不敢抬頭,因為北邪煊從帶她回來就開始責備,直直讓她不敢抬頭。
「風影已經要帶你離開,你還逞什麼英雄,非要再回去?!」
珈洛點頭不語。
「誰讓你擅自引他們入網的?!今日你險些成為刀下鬼魂你知道麼?!」
珈洛點頭不語。
「若是你那根繡花針失了準頭,刺不中長慶王,他一掌就能拍碎你五臟六腑你知不知道?!」
……
「以後還敢這麼做麼?」
珈洛習慣性地點頭不語。
「什麼?!你還敢!」北邪煊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