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楚驚風瞪大了雙眼,「老爺子,世人都說我黑,似乎您老比我更黑!」
「行就成交,不行拉倒!」周公喝了口美酒,說道,「另外,貢獻上等美玉一千斤!呵呵,開了個大玉礦,別以為我老人家是個聾子!」
看著周公閉目養神的模樣,楚驚風暗罵老狐狸。終於他咬了咬牙說道:「軍士、黃金和玉石的數量,按您說的來。但是戰甲和兵器,再多一個大子兒也沒有,您看著辦。老爺子,好歹晚輩也管著一大攤子呢,難啊!」
其實楚驚風知道,戰甲和兵器是王室相對不太需要的,畢竟王室直屬的軍隊只有一萬人。而在此前,楚驚風已經幫著王室裝備了三千多的精製戰甲和兵器。
周公笑了笑,「心裡頭滴血了?年輕人,氣度還是稍欠火候,呵呵!好吧,我老人家就答應了你,誰叫我看你順眼呢!不過,天子那邊還是要走動一番,這是規矩,這就要你自己努力了。」
老狐狸!說白了就是讓老子多走個程序,多被盤剝一番。不過楚驚風還是長身作揖道:「多謝老爺子成全!」
辭別周公,楚驚風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大半,因為周天子一般不會不同意周公的意見。但天子就是天子,周公只是大臣。楚驚風早就知道,周天子那邊還是要活動一番的。所以臨來之前,他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不過,楚驚風不準備直接覲見周天子。就像他自己說的,枕頭風才是最強的風。所以,他將眼神凝聚在了周王后的身上。而且,周天子向來怯懦,很多大事都是周王后來操持。
據說,周王后雖然有些虛榮,有些女人固有的小毛病,但總體來說還是一個非常賢惠的女人。母儀天下不好說,但至少不是遺禍後宮的主兒。
於是,楚驚風以侯爵夫人、女公爵晉安瀾的名義,將大量的美玉、高檔花露水送到了後宮之中。同時表示,臣子楚驚風希望王后能夠接見自己。
看到眼前一方方精美的玉器,以及最新升級換代的花露水,周王后心中大喜。至於說接見外臣?按說不太應該的。但現在王室衰微,禮節廢弛,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再說了,她老早就想見一見這個楚驚風。這個年輕的男子不但將整個天下攪得風生水起,同時也將天下的貴婦們搞得心神不寧。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王宮分為前後兩部分。前面是周天子辦公及會見大臣的地方,成為外宮;後面則是寢宮,稱作內宮。內宮之中都是女眷,楚驚風自然不能入內。周王后便來到內外交接、但依舊屬於外宮的一個叫做「煙凝殿」的偏殿,接見楚驚風。
雖然周王室沒落的厲害,但洛邑畢竟是王城,也是天下第一大城。王宮數百年的積累,終非外界所能比擬。哪怕這小小的偏殿,同樣氣度非凡。台高九尺,殿高兩丈,簷牙高啄,雕龍畫鳳。殿外楊柳流翠,夏花吐芬。恰逢此時下著濛濛小雨,在殿外的那片幽月潭上生起一層薄薄的煙塵。建築的奢華與景物的雅致自然融合,讓楚驚風不禁感慨周王室曾經的強勢。
看著朦朧的雨景,獨自等待的楚驚風一點也不急躁。被侍女領進來兩刻鐘了,王后依舊沒有出現。不過也好,自己可以平心靜氣地看一看外面的景色。多長時間了,自己都沒能得到一刻徹底安閒的時光。
一旁那個侍女持壺倒酒,楚驚風手持酒樽迎著微風而立。衣袂輕舞,一派飄逸。
「初秋雨未寒,煙籠幽月潭。微風不解意,獨自醉樽前。」楚驚風輕鬆吟哦,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沒有竊取前人的勞動成果,此是楚驚風的即興感慨。
「楚侯好雅致、好才情。卻不知『微風不解』的,是何『意』?呵呵。」一道溫潤清澈的聲音傳來,楚驚風回過頭,卻見一美婦已經立於自己身後。
二十八九歲的年紀,一頭的青絲被鳳釵綰起。身上的衣衫談不上奢華,卻極其典雅合體。此女身材高挑,胖瘦適度。特別是那張雅致的面孔,竟然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華貴的氣息。
看著這個衣裝平實、但又有著一股自然而然的雍容氣度的女子,楚驚風當即明白了她的身份。除了天下女子之中的至尊,換做旁人定然沒有這個氣度。哪怕是貴為公爵的晉安瀾,在這個方面同樣有所不及。但為了避免唐突,楚驚風還是問道:「莫非您……」
「正是本宮!」王后說話很簡潔,顯然不似尋常女子的扭捏。不過她看著楚驚風的眼神,卻似乎有種好奇的意味。天下的臣子他見得多了,但是眼前這個起於微末、彗星般崛起、左右著天下大勢的年輕貴族,無疑讓她很感興趣。特別是剛才他獨自吟哦的幾句風雅之詞,讓她覺得這個男子在張揚無羈的背後,還有更多內涵。
「臣楚侯、大將軍楚驚風,拜見王后娘娘!」楚驚風隨即躬身行禮。正欲下拜,卻聽王后笑道:「免了吧,不是大殿上,呵呵。楚侯此次前來,不知有何要事?據說幾大諸侯已經兵臨城下,想不到楚侯還有這份心情,來見本宮這個半老的女人,呵呵。」
最後這句話有失輕浮了,但從她的口中說出,卻又讓人覺得很熨帖。不過說自己是個半老的女人,這周王后也太「自謙」了。她那成熟的氣質加上天人一般的身姿容貌,豈是尋常女子所能企及。於是楚驚風笑道:「娘娘千秋之體,風華正茂,剛才那話讓微臣聽得惶恐了。至於那些跳樑小丑群起而攻,微臣倒不在乎。秦缺、鄭武、魯循、燕無咎,臣視之如土雞瓦狗,何足掛齒,呵呵!」
貌似謙卑,但言語之中倒流露出強大的自信。美艷的周王后不解,這個年輕的侯爵到底有什麼本錢,讓他傲視天下諸侯。要是換做別的諸侯,面對這個形勢早就心神不安了。
「我在內宮,不問外事。但聞楚侯說得有趣,倒想聽聽楚侯對那些『土雞瓦狗』的看法,呵呵。後宮不干政,你權當給本宮講個故事,僅此而已。」周王后一句「後宮不干政」,將話堵得死死的。楚驚風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雖然是個女子,但終究是站在天下巔峰的權貴,不好糊弄的。
特別是那句「不問外事」,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天下諸侯剛剛起兵,這女人便已經瞭如指掌了。
不過,一個美貌如仙的女人即便當著你的面,說兩句無傷大雅的瞎話,你又如何提得起氣呢?這是美麗女人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