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看著晉陽城的可憐模樣,智瑤非常開心,非常得意。韓康和魏桓緊隨其後,附和著智瑤的每一句話。
其實,韓康和魏桓對於智瑤的厭惡程度,不必趙襄輕了多少。智瑤才智過人,但是向來驕傲自大,常以欺凌別人為樂,是個典型的德勝於才的小人。
但是怯於智家實力強大,韓康和魏桓一直以來都不敢忤逆了這尊煞神。
如今,三人站在高高的堤壩上面,漫無邊際的閒聊。
既然是才智過人,智瑤又何嘗不知韓康和魏桓的心思?這些年來,兩人一直在虛意逢迎自己,智瑤對於這一點非常清楚。今後,智瑤趙襄一旦被消滅,那麼韓康和魏桓勢必更加膽怯。想到這裡,智瑤就是一陣興奮。他用手指著晉陽城道:「二位,你們看趙襄還能支撐多久?」
韓康笑道:「無論幾日,只要伯爵大人在此,他便插翅難逃。我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等待,時間長點短點無所謂,呵呵!」
向來嚴肅的魏桓說道:「依我看,晉陽城或許還能支撐個四五天。趙襄雖然撤退得倉促,但軍糧還是帶了一些。更重要的是,晉陽城的城主尹鐸是個賢者,對待平民寬厚仁慈。幾年來,晉陽的平民積累了不少的糧食。」
「嗯,這點分析的很好。」智瑤點頭說道,「不過人性都是自私的。哪怕尹鐸對那些平民最好,但在這滔天大水面前,他們絕不會拿出一點半點來支持軍隊。人心,是最不足以憑靠的東西!」
韓康和魏桓沒有言語。智瑤知道,這兩人對於自己這種輕民的思路向來不是很贊同。雖然兩人不曾明說,但智瑤還是不能容忍。對於這個兩個表面上謙恭、私下裡孤傲的傢伙,必須好好敲打一下才成!
於是智瑤看著那洪水說道:「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讓人亡國啊,哈哈!」
韓康和魏桓聞言,當即一個寒顫。雖然沒有表情,但魏桓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韓康,韓康也踩了一下魏桓的腳。因為魏家的都城在安邑,毗鄰汾水;韓家的都城在平陽,也毗鄰降水。智瑤的這句話,既可以視為一種蔑視,又可以看做一種挑釁。
……
目送韓康和魏桓離去之後,智家的謀士王疵說道:「主公,我看韓康和魏桓兩人必反!」
智瑤問道:「何出此言?」
王疵說道:「一開始說好滅了趙家之後,我們三家平分趙家的土地。現在,我們一家獨得三分之二,他們兩個必然心懷忿恨,這是其一。第二,兵凶戰危,沒有哪個不願意盡快結束戰爭。現在趙家滅亡在即,但是韓康和魏桓卻不見喜色,反倒面有憂色,這說明他們另有心思啊!」
智瑤心中也咯登了一下,隨後便不以為意。謀反?即便同時對戰韓家和魏家,自己照樣能夠取勝。
次日,中軍大帳之中,智瑤把王疵的話改為自己的口氣,故作聰明地對韓康和魏桓說了一遍,目的就是震懾一下這兩人。韓魏二人聞言大驚,當即表示:這一定是離間小人想為趙家遊說,讓主公您懷疑我們韓、魏兩家而放鬆對趙家的進攻!我等跟隨主公多年,何曾有過不二的心思。同時,韓康和魏桓要求嚴厲處分妖言惑眾者,不過智瑤卻一笑了之。
兩人離開之後,王疵進入中軍大帳,問智瑤道:「主公為什麼把臣下我的話告訴他們兩人呢?」
智瑤驚奇地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王疵回答道:「剛才他們認真看了看我,繼而匆忙離去,這是因為他們知道我看穿了他們的心思啊。心裡有鬼,這才會心虛,我的猜測不會有錯的!」
智瑤笑道:「先生多慮了。韓康和魏桓兩人,我是知根知底的。哪怕兩人心中不平,終不敢反的。這兩人,還沒有那個膽量,哈哈!」
王疵搖了搖頭,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於是向智瑤表示,自己願意出使到齊國。說白了,就是要遠離這個是非圈。智瑤暗笑王疵膽小如鼠,不過念在他多年為智家出力的份上,倒也答應了王疵的請求。
走出中軍大帳,王疵心中暗自歎道:「君不密則失其臣,臣不密則失其身!智瑤這般作為,無異於自掘墳墓,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