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回頭一看,發現那邊一角紫星奕果然缺了一塊,應該是不久前剛被破壞的,他頓時一震,道:「真的?」
襲青思責怪的白了他一眼,道:「嬸嬸又沒怪你,你怕什麼,居然還怕的跑掉了,不過現在終於回來了,來,進來。」
白日完全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因為眼前這人真的就是嬸嬸的話,他估計早就說這人是神經病了。
自己明明出生於人間界,來自真武界,現在則是來找嬸嬸的,怎麼變成了從這裡出去,幾天後又回來的人了?
究竟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身上的劇痛讓他知道這並不是做夢,但越是這樣,他才越感覺到可怕。
木屋並不大,襲青思坐了下來,白日也很自然的跟著坐了下來,這一切都是這麼的熟悉與自然。
襲青思笑著看著他,道:「這次出去,你長大了不少。」
白日心中原本有一大堆的疑問要問,但現在卻一點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低著頭。
襲青思憐惜的道:「你這孩子,是不是在外面闖禍了?」
白日突然想起,襲青思在淒涼山谷那邊的密室留給自己的信,拿了出來,道:「嬸嬸,這是你留給我的嗎?」
襲青思訝異的接過信,過了一會道:「是我寫的,你怎麼看到了?」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道:「你過來,讓我看看。」
白日一呆,走了過去。
襲青思玉指伸出,輕輕按在白日的額頭上,道:「別亂動。」
一點之後,驚異之色一閃而過,看了看白日,道:「傻孩子,你太執著了,這麼找我是想問什麼嗎?」
白日似是終於找到了詢問的地方,一古腦的把所有的疑問都說了出來,從當年在人間界為何搬家離去,到真武界所遇到的種種。
襲青思美麗的臉龐上露出恬淡的微笑,看著他,靜靜的聽著他說。
這也是白日倒苦水的時候,從在人間界如何被人欺負,到了真武界如何被人欺負,以及如何欺負別人。
說到喜悅時大笑,說到悲傷時則大哭,在嬸嬸面前他是如孩童般的真性情。
襲青思靜靜的看著他,陪他歡笑,幫他擦去淚水。
終於講述完了,襲青思用手撫了撫他的頭髮,道:「傻孩子,你以後就會知道了,其實這一切的過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其中獲得了什麼,能力、知識、愛情、友情……」
白日腦中頓時湧出了這一段經歷中認識的人與物,霜荷、諾兒、韋索、雍憐思、晴可等等。
他點了點頭,道:「是的,我不再是當年那個不通世事的頑皮小孩了。可是,嬸嬸,這一切究竟是注定好的,還是你安排的?」
襲青思眸中閃過一片異光,默然看著他,好一會後才搖頭失笑道:「你當嬸嬸是神嗎?不,即便是神,也沒能力安排這些的,你所經歷的都是你想經歷的,所有的痛苦與快樂,都是你願意去品嚐的。」
白日愕然道:「快樂我知道,但是痛苦,我為什麼會去願意品嚐?」
襲青思微笑道:「傻孩子,痛苦其實也是一種快樂,只是你還沒體會到罷了。」
白日已經徹底糊塗了,總覺得來到這裡就是一個謎,從頭到尾都處於混亂之中。
他想起剛才的一堆疑問,決定還是挑最重要的說起,道:「嬸嬸,你留給我的那封信是什麼意思啊?讓我來找你?
「冥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色碎片是什麼?
「那邊那個村落的人是你救的嘛?」
襲青思猶豫了一下,道:「可以算是我救的吧,至於冥妖界,他們是為了生存而戰,所以這場大戰在所難免,誰也阻止不了。那紅色碎片是他們的一個聖物,我也只是揀到而已,東西在哪並不清楚。」
白日一怔,道:「降魔靈尊不是已經把冥妖界的通道封住了嗎?難道他們還會來?再來的話就再封掉!」
襲青思搖頭淡笑道:「傻孩子,降魔靈尊其實是一個禁忌品,真武界為了封住通道,犧牲了一個高階領袖的修為才將其煉出,再配合你的明王加持,達到了神識境界,最終將他們封住,你覺得還有第二次可能嗎?」
白日疑惑的道:「你是說降魔靈尊不能用了,還是說通道不可能再次打開?」
襲青思站起身來,恬淡的面孔上露出輕鬆的表情,道:「傻孩子,你難道以為冥妖界現在只靠一個通道嘛?
「上次的失敗,就是因為他們將賭注全部押在了通道上,結果最後一刻被及時趕回的泓天來,用破天功法擊垮,直接導致了冥妖界的失敗。
「所以從那時開始,冥妖界便準備雙管齊下,一方面運送一些超絕的人才潛入真武界,伺機而動,準備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另一方面則再次用盡全力打開通道。」
白日道:「那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冥妖界已經在真武界了?」
襲青思輕笑點頭,道:「是的,這些不是你能阻止的,不用想太多,關鍵時候站出來就好了。而且,你現在的修為還很不夠,那三腳貓水平的明王根本咒,居然毀了冥妖界精心佈置的通道,他們的運氣真夠背的。」
白日頓時大汗,雖然知道自己的明王根本咒水準普通,沒想到在嬸嬸口中還是三腳貓功夫的水平,當下拿出了五大明王根本咒,道:「嬸嬸,那你教我嘛!」
這話中充滿當年在人間界時,白日對襲青思撒嬌的口氣。
襲青思憐愛的看了看他,但卻沒有接過盒子,道:「你不是已經遇到可以教你的人了嗎?去找她吧,她更適合你。」
白日腦中浮現出了月霜荷的身影,急道:「嬸嬸,你知道界上界還有一支修煉忘心訣的派別嗎?」
襲青思微笑道:「當然知道,界上界三大訣之一,挑戰他們,這可是很有難度的事情哦,你自己小心吧。」
白日急道:「嬸嬸!那你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啊,還有霜荷,怎麼突然受了那麼重的傷?」
襲青思沉吟片刻,道:「月霜荷修煉的的確是忘心訣,而且道行不淺,按照忘心訣的要義,她根本不會受傷。
「忘心訣,連心都放在遺忘國度的修行者,可以卸掉所有對她造成傷害的攻勢,不過她為了你,似乎把心從遺忘國度抽離出了,這樣一旦受傷就會連綿不斷,很難再好。」
白日一驚,雖然曾經想到過可能是自己的問題,但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嚴重,不由急道:「那該怎麼辦?」
襲青思道:「她傷最重的時候,應該是你氣勢最盛的時候,說明你在她心中越來越重要,這完全背離了忘心訣的要義,所以她必須承受同等的痛苦,你氣勢越盛,她的痛苦越厲害。」
白日心中頓時一涼,整個人宛如掉入冰窖,他想起了當日在前往與雍憐思決鬥前,霜荷的神情,心中如刀割般痛,眸中淚水湧出,道:「那她現在在哪?
我要去找她!「
襲青思憐愛的看了看他,道:「先別去了,她如果不想忘掉你,那就會失去所有的記憶。如果她願意忘掉你,她的修為將會經此一戰大漲,徹底晉級忘心訣最高境界,再也不用下界歷練了。」
白日急道:「那不是說再也見不到她了?或者說,見了她也不一定認識我了?」
襲青思默然的注視著白日,雙眸中閃動著複雜的神芒,道:「可以這麼說,但是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定,假如愛有天意,定當會有一個說法。」
白日喃喃道:「假如愛有天意……」
襲青思玉手伸出按住白日微顫的身軀,似在平復他的心情,道:「你已經用心了,現在做一些其他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白日雙眼模糊的看了看嬸嬸。
襲青思道:「你破壞了冥妖通道,冥妖界的人肯定會來找你,如果你希望他們曝光,那麼你必須要回去,這樣才能吸引出他們的人來。」
白日一呆,道:「那些還需要我嗎?不是還有高階在嗎?」
襲青思搖頭歎道:「他們查不到的,只有你能查到。」
白日暫時拋開了對月霜荷的想念,考慮起整個真武界的狀況,想起了暗階,道:「叔叔你要去救嗎?還有,戰天,你認識嗎?對了,還有若衣,是她告訴我怎麼來的。」
關於凌原弘的事情,剛才白日其實已經提過了,只是襲青思未置一詞,此時專門提出來詢問,襲青思眉頭微蹙,道:「戰天我認識,若衣……也可以算知道吧,至於你叔叔,那就讓他在裡面待著吧,戰天不會傷他的。」
白日怔怔的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叔叔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襲青思似是一臉無奈的樣子,搖頭道:「他只是一個普通修真者,讓他捲入這樣的狂潮原本就是不適合的,本來是希望他能繼續在人間界做一個萬人景仰的戰神,沒想到居然跟著跑來了。」
白日盯著襲青思,忽然叫道:「那我叔叔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