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金黃色衣服的瘦高中年人面不改色,抬起頭來,道:「主人,請相信我們,這次我們將全力捕捉白日!」
黑衣老人一揮手,冷哼一聲,道:「你們要記住你們的命是誰的,全部滾吧!」
話音剛落,八人便已經消失了。
大殿恢復了寂靜,那黑衣老人剛才因為激動而一起一伏的胸口,也平復了下來,不一會,一個幽幽的聲音道:「這件事為什麼還要交給他們做?」
那黑衣老人除去剛才的怒容,換了一副恭敬的模樣,道:「他們畢竟人多,還有以前的身份,消息來源比較多,做起事情來也容易。」
那個幽幽的聲音道:「這是不錯,但是他們不太可信,鹿宗盛、浮素出高階區都是好好的,一被他們抓住就成了廢人,這其中太有問題了,你要盯緊他們。」
那黑衣老人對著大殿躬身道:「是,我一定會看緊的。」頓了一頓,道:「聽說靈界遇到了一些挫折?」
那幽幽的聲音漸漸飄遠,道:「是的,我們遇到了一些意外,所以白日這個人必須要除去,不惜一切代價……」
黑衣老人躬身道:「是。」
大殿內恢復了完全的寂靜,而老人的心中則在盤算,該如何徹底的讓一個人消失。
巍巍青山,幽幽綠水。
一位少年正快速的飛掠其中,在經過多日的跨界飛行後,他終於在一片茫茫的空間中,找到了這裡的定位。
根據若衣的描述,進入界上界最好的位置在左幽天的夾層,那裡因為曾被暗階佔據過,空間力量很不穩定。
他也想起了以前進入夾層的經歷,只是上次是無意,而這次則是有意識的進入了混亂空間中。
想起異靈空間也在這裡,小饕獸身上的墨笛,一切似乎早已有了安排。
他經過多次空間跳躍,終於來到眼前的地方。
他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不是界上界,但是看著壯闊美麗的風景心曠神怡,心中的感應告訴他就是這裡了。
山中綠水倒掛,碧波蕩漾,白日腦中,不知為何蹦出了早在人間界就曾進入過的水靈所在地,一邊飛掠一邊感歎:這世間未知的事情太多了。
白日終於爬到了頂峰,放眼眺去,只見山勢連綿,雲層繚繞,完全看不透前方到底有什麼,這裡到底有多大。
他靈機一動,拿出了嬸嬸留下的墨綠色小笛,輕輕一吹,悠揚的笛聲響起,他不通音律,就毫無章法的隨便吹著,沒過一會便放棄了,這裡實在太大了,笛聲傳得再遠,也不可能讓閉關中的嬸嬸知道。
正要下山再往前找找,忽然一個嘯聲傳來,白日眸子掃去,只見山下一個黑點正以極快的速度高度飛掠著,不到片刻已經到了近前。
是一個青年。
那青年驚異的看了看白日,道:「你是什麼人?剛才的聲音是你發出的嗎?」
白日本來還在擔心是否會聽不懂對方說話,誰知一開口竟然是熟悉的語言,當下答道:「是我發出的,你是什麼人?」
那青年有些驚疑不定,道:「你不是這裡的人,你是從哪裡來的?」
白日道:「我來自其他地方,我來這裡是想尋找紫星情谷,你知道的話,能告訴我嗎?」
那青年一呆,道:「你難道用的就是墨玉笛?」
白日趕忙點頭道:「是啊,你認識?」
那青年搖頭道:「不認識,你找錯了,這裡不是你要來的地方。」
白日愕然道:「那這裡是界上界嗎?」
那青年猶豫了一下,道:「是,但也不是。」
白日訝異的道:「這是什麼意思呢?」
青年欲言又止,最終道:「我不能亂說,只能告訴你你走錯了,你別費力氣了,快走吧!」
白日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正在猶豫,忽然下面一個聲音叫道:「到底看到是誰了嗎?」
那青年忙往下喊道:「一個走錯路的人,跟我們沒關係,別理他了。」說完轉身對白日道:「你自己回去吧,別再往裡走了,裡面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話音微落,人已經飛掠而下,只留下白日一人發呆。
終於,白日還是無奈從來時的路下山了。
就在他身形消失在山中密林時,一道白色人影輕飄飄的掠了上來。
到了山頂,身形停下,陽光下那完美無瑕的臉龐,如水般清澈的雙眸,美麗的面孔上此時正露出茫然的神情,兩邊張望著。
後面兩道身影刷刷的跟了上來,正是剛才跟白日說話的青年,以及剛才在山下喊他的女孩。
那青年叫道:「霜荷,怎麼了?」
這白衣美女正是月霜荷,她黛眉微蹙,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什麼牽掛。」
頓了一頓,身形再次掠起,道:「回去吧。」
後面的青年與那女孩對視一眼,轉身也跟著離去。
此時白日剛好從空間退出,重新進入茫茫的混亂空間,剛一退出,頓時就被空間力量沖飛,這一點就此打散,可能再也找不到,他除了心中微微覺得奇怪外,並未想到失去了與月霜荷再次見面的機會。
茫茫空間之中,具體的定位是極其玄妙的,以白日的能力也無法全盤掌握,他目前只能鎖住原來所在的地方,此時再次順著空間湧流往前湧去,心中卻在想著剛才到底有什麼感應,讓自己進去了剛才的空間。
終於,前方一個亮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落入了這個空間,面前的畫面頓時讓他呆住了。
一條山路蜿蜒前伸,兩旁道路樹木掩映,芳草萋萋,一座山谷立在遠處,透著樹枝的縫隙,一抹淡紫色從眼前掠過。
不遠的距離,他是一步一步挪過去的,但眼前的淡紫色卻越發的醒目。
終於,山谷到了,如夢境中般,一座山谷,花香四飄,滿眼淡紫色,縹緲迷濛,一片柔和之美。
他難以遏制心中的激動,雙眸中淚水連轉,手上掐了掐自己,暗道:這不是做夢,不是做夢,這是真的,是真的……
目光盡頭處是一棟木屋,白日雙眸已經模糊,看著那棟木屋,雙腳如灌了鉛般難以挪動。
就在這時,木屋的小門咿呀一聲推開了,一位白衣女子走了出來,手中拿著澆水的小壺,彷彿看不到任何人似的,春蔥玉指提著小壺,悠然的走到紫星奕邊,袖子一提,露出一段欺霜賽雪的小臂來,陽光中一道美麗的弧線灑了出來。
澆水這麼簡單而又普通的動作,在這女人身上卻顯得如此高雅而又淡然。
白日看著那白衣女子,眸中淚水忍不住的湧了出來,彷彿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般,喊道:「嬸嬸……」
那白衣女子動也未動,仍舊慢慢的澆著水,直至那一排花澆盡似也沒有抬頭的意思。
白日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叫道:「嬸嬸,我是小白,小白……」
那白衣女子終於抬起頭來,目光朝谷口處看去。
光是與白日那一模一樣的容貌便可知道,這人正是白日一直尋找的嬸嬸,也正是被譽為真武界第一奇女子的襲青思。
高貴的氣質,完美的外表,普通人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此時她淡然的外表上忽然淺笑一下,白日只覺得如和煦春風吹過身體,只聽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道:「小秋回來啦?」
白日渾身劇震,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嬸嬸,看著這個外表依舊如二十的絕世美女,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襲青思似是感歎的搖頭歎息道:「你這孩子,一出去就玩這麼久,快點過來給我看看,有沒有在外面學壞了!」
這是白日最熟悉的嬸嬸的叮嚀,他心中一熱,眸中淚水再次湧出,哭著道:「嬸嬸!」說著便一下衝了過去。
襲青思一把抱住他,白日就如小孩般倒在媽媽的懷抱裡盡情的哭泣著,似乎當年離家後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爆發出來了。
襲青思也沒有說話,臉上含著淡淡的微笑,一隻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隻手輕撫著他的頭髮。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白日終於發洩完了,抬起頭來,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絕美俏臉,心中一跳,趕忙掙扎著站好,雖然是自己的嬸嬸,但從表面上來看,襲青思絕對只有二十出頭。
襲青思略帶寵愛的拍了拍他,道:「你這孩子,多大了,還跟小孩似的。」
白日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嬸嬸,孩童時代頑皮的脾氣又出來了,叫道:「嬸嬸,你去哪裡了,我找的你好苦哦!」
襲青思揪了揪他的鼻子,道:「你這個小頑皮,明明是你自己跑出去玩了不回家,還怪我躲開嘛?」
白日一呆,從剛才一進來襲青思那句「你回來了」,就讓他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覺,看了看周圍,似乎真的一切都熟悉無比,彷彿他自己真的是從這裡出去的,看著嬸嬸,怔怔的道:「我真的從這裡出去很久了嗎?」
襲青思眸中閃過親暱,寵愛的道:「你這個孩子,自己家都不認識了。」
說著,還指了指遠處的紫星奕,道:「看見沒?那邊的紫星奕都被你摘下來了,現在還沒長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