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太后正在逗那個傻大皇子顏宇宸,有一搭沒一搭的笑著。冷若雪看的很清楚,那眸光裡並沒有絲毫的笑意,她緊緊的牽著顏紫塵的手,一步步走近……
「太后姨娘。」顏紫塵躬身而拜,彬彬有禮,冷若雪也施施然的拜倒,眸子卻緊盯著皇后。
「皇上皇后快快免禮吧,宇宸,你到後殿玩兒一會兒,母親有事要和皇上說。」衡太后一臉笑意的說著。
顏宇宸小聲嘀咕著:「他是九王殿下,九王殿下,不是皇上。」眼神癡傻的看著顏紫塵,衡太后卻一巴掌把他揮的轉過身去,他回頭恐懼的看了看衡太后,害怕的跑向後殿,口中還說著母后打我母后打我。
衡太后優雅的坐在了貴妃椅上,示意顏紫塵與冷若雪也坐,冷若雪攬了攬自己身上那『高貴』的衣服,緩緩坐了下去。
「喝茶。」她自顧自的飲茶,片刻後,才從茶盞後露出自己的臉,也不看顏紫塵和冷若雪。
「姨娘,上次您說的那位遊方的朋友,近日可曾聯繫的上,雪兒想子夜了,我們想把子夜接回來,皇族的人整日的跟著遊方的混,總歸不好。」顏紫塵言辭懇切的說著。
「我那朋友可是個世外高人,子也跟著他,不會吃虧的。姨娘辦事兒,你放心,近日裡我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不過過些日子,他會主動聯絡我的。」衡太后繼續推托著,滿臉堆笑的看著顏紫塵,又用餘光瞟了瞟冷若雪,現在想要回孩子,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呢。
沒有要回孩子,衡太后擺明了就是說,孩子我不給,看他們能怎麼辦。冷若雪不再說話,連安都沒有跪,便放開顏紫塵的手,一個人朝著殿外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她是尊貴的大燕帝姬公主,她是邊疆大將軍的女兒,她娘家有顯赫的家世,跟一個靠著夫家耀武揚威的老女人計較什麼。
顏紫塵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只是一個勁兒的在心底裡歎息,並不表現出來自己的情緒。他微笑著看著衡太后:「姨娘莫要見怪,雪兒只是擔心子夜的安危,姨娘也是做娘親的,請您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
「嗯,姨娘明白,不過既然貴為一國之後,中共之主,就應該懂得將自己放在最後面這個道理。若是事事都寫在臉上,反而不好。」皇后一本正經的訓斥著。
「姨娘教訓的是,姨娘放心,紫塵一定好好開導皇后。」說著也拜了一下轉身離去。
衡太后看著兩人的背影,臉上寫滿的疑慮和不屑的神色。深夜裡,她再次黑衣勁裝,立在破敗的宮牆,胡醫仙閃身而現。
「孩子呢?」她冷冷的問道。
「阿衡,別執迷不悟了。」胡醫仙上前捉住她的手。
「我問你孩子呢?」她厲聲朝他喊著,氣勢洶洶的喊著。
「阿衡,你喊的太大聲了,等會兒侍衛們聽到了。」他好心的提醒她。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孩子呢?」幽深的眸光裡染上了幾絲血色,她狠狠的盯著他。
「孩子我寄放在一個朋友那裡了,他是個遊方的,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胡醫仙同樣的回答。
「呵呵,胡醫仙啊胡醫仙,不愧是跟著本宮混出來的,連扯的慌都一模一樣,你能不能有點新意?」她訕笑著看著胡醫仙,臉上盈滿了不屑的神色。
「可能你是在扯謊,但是阿衡,我說的是真的,顏子夜,現在不在我這裡。」胡醫仙無可奈何的看著衡太后。
「一定是你騙我的,哈哈哈哈,一定是你騙我的。你們都背叛我,全都背叛我。」說著轉身飛一般的往回跑了去。
映著蒼茫的殘月,胡醫仙看著衡太后離開的背影,輕輕說著:「阿衡你還是不信任我,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若是感念,那便是我幸運,你若是忘了,那也是我心甘情願。」說罷轉身去了天牢。
天牢裡昏暗的厲害,御風已經在這裡關了很久了,顏紫塵不捨得要他的命,就一直把他關在裡面。不提審也不放出來,其間胡醫仙來看過他許多次,他都一個人對著牆壁,不理會他。
「御風,爹爹來看你了。」他一隻手打開了牢房的門。
「你不配當我爹。」御風白了他一眼,繼續對著牆壁,什麼也不說。
「爹爹從來沒想過,事情竟然是那個樣子,御風,你必須相信爹爹,爹爹從來不會騙你的。」胡醫仙受傷的說著,看著蒼白的御風。
「你不會騙我,鬼話,你不會騙的是那個女人,不是我,就是因為你,才害死了芳芳,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走啊。」見胡醫仙已然進來,御風使勁推搡著,讓他出去。
「你要尊敬她,不能這樣說她,知道嗎?她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她已經在努力的改了,我們得給她時間,好嗎御風?」胡醫仙上去想抓住御風的手,御風往後一躲,閃開了。
胡醫仙不再上前,一個人出了天牢,這些日子,他要帶他出去他都不出去,看來心底對他們是有恨的,而且很深了。
牢獄外,慘淡的天光打在他臉上,他赫然蒼老了不少,頭髮白了很多,臉上的溝壑也在控訴著歲月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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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殿內,冷若雪輕倚著桌邊的座椅,看著顏紫塵批閱奏折,今晨皇后那裡的事情,她 一個字也沒再提起,提了沒用的話倒不如她自己暗度陳倉。眸底深陷著陰鬱而詭異的光芒,她看到奏折裡關於上次的那個皇位質疑的問題,頻繁了起來,她裝作沒看見,伸手捋著顏紫塵烏黑的發。
顏紫塵心內繁瑣,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一邊飲盡桌上的茶水,他覺得困頓極了。他的聰明才智,從來不該用在當皇帝這回事兒上面,很多事情,棘手到他根本不知道怎樣用最簡單的方法處理,因為他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反而會亂。
「你怎麼了?」冷若雪在他背上輕輕描畫著。
「雪兒,我覺得好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能我並不適應宮廷吧。」他歎了口氣,拉她坐在自己懷裡。
「那咱們回九王府看看吧。」冷若雪在紙上輕輕寫著,手有些微的顫抖,她也想念九王府了,想念那個雖然冷寂,勾心鬥角,但卻充滿了人情味兒的九王府。
「好。」他溫熱的呼吸鋪在她臉上,舒服極了。
此次,他們不再需要穿夜行衣,也不用費勁兒的飛回去。他們是帝和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九王府,誰也攔不住他們。穿殿過苑的,顏紫塵從馬廄裡牽來了曾經帶著他們私奔的戰神馬兒。一路直直的往皇宮外飛馳,城門樓上知道皇上要出宮,早就傳了下去,一見有兩人一馬,立即放行。
他們初次體會到了有身份有地位的好處,就是不用穿夜行衣,也能隨便出皇宮。雖說九王做了皇帝,可是九王府上依舊是越發的冷寂了,他們看到了在台階上坐著的駱雨晴,顏紫塵忽然覺得很對不起她。
「雨晴,你怎麼在這裡坐著呢。」還是冷若雪先拉著駱雨晴的手,在她手心裡寫著。
駱雨晴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冷若雪:「雪兒,你怎麼了?」她抓住她的肩膀,長長的指甲抓的冷若雪的肩膀很疼。
「我沒事,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呢?」冷若雪飛快的在她手心寫下了這一句話。
「我在等御風回來。」一句話說的涼徹心骨,她不知道已經等了多少個日子了,可是一直沒能等到。等不到她也要等,一直等下去,直等到他回來為止。
「你是個傻子,他是個叛徒。」顏紫塵憤怒的看向駱雨晴。
「是啊,我是個傻子,不管他是不是個叛徒,我都是他的人。呵呵。」駱雨晴說著轉身離開,進了晴雨軒,之前她就知道,這曾經的香蘭苑是死了一名九王的侍妾的,極不吉利。可是她膽子大,心思細,她並不相信鬼神之說。她流著眼淚躺在了自己床上,什麼狗屁九王府,原本以為嫁了個愛的男人,結果他不愛自己,後來以為自己找了個兩情相悅的男的,還是個叛徒。
顏紫塵知道冷若雪心裡也不好過,便抱著她一路進了紫塵居,也許只有在紫塵居的大床上,她才能睡得安穩。皇宮的床再好,那也不適合他們,可是為了她的子夜,她會讓自己慢慢適應皇宮的床,慢慢的揪出那些站在捕蟬的螳螂身後的黃雀,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給這些日子可能受盡了艱辛的,她的孩子一個交代……
PS:一萬八,還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