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覬覦皇位。」她在旁邊的宣紙上,認真的寫下了這六個字,而後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顏紫塵,那個女人,終於要行動了嗎?……
「雪兒,這種事兒,以後莫要再提。」顏紫塵將那幾個字在燈燭上燒燬,合上奏折攬著冷若雪的肩膀,一步一步的往床榻上走。他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她也從來不與他談起,每次他想試著套她幾句話,都會被她繞進去,或者她就直接不回答,反正她現在也不會說話,他拿她沒辦法的。
躺下之後,他輕吻著她的臉頰,悶悶的說了一句:「姨娘回來了。」此話說得極輕極輕。
冷若雪渾身一怔:「子夜呢?」她用手指在他背上輕輕寫著。
「子夜,姨娘說路途遙遠,帶著不方便,寄放在一個可靠的人那裡了。」顏紫塵望著殿外的月色,自己都不能相信這樣的話。
「可知道寄放在哪裡?」她又在他背上輕輕的寫了這幾個字。
「姨娘說那人不願透露,所以不方便告訴,日後會將子夜接回來的。」這句話,說的更沒底氣了,他知道,這樣簡單的借口,說給鬼聽鬼都不會相信。
「是嗎?」冷若雪在他背上寫下這兩個字之後,閉上眼睛不再有任何動作,顏紫塵輕吻著她的額頭,將她緊攬在懷裡,殿外的月色暗了暗,就像此刻冷若雪的心一樣,沉到了谷底。
「是的,姨娘說,是的。」許久,她呼吸變得平穩了,他才緩緩的開口,他知道她沒有睡著,她只不過不想理他而已。
日子悄無聲息的過去,顏子夜是冷若雪心中的一根刺,她自己不提起,顏紫塵也不再提起。午時,衡太后將他們到儲秀宮一起用膳,冷若雪著了淡粉衣裙,被顏紫塵牽著,一路往儲秀宮而去。
剛進殿內衡太后打量著她,眉頭皺了起來,她輕聲的對著顏紫塵抱怨了兩句:「皇后身為一國之母,應當穿莊重些的顏色,粉粉嫩嫩的,成什麼樣子?」就像當年教訓他與二哥哥的時候一樣,聲音裡滿滿的威嚴。
冷若雪不能說話,便不反駁,顏紫塵則是笑著:「自家人在一起吃飯,又不是宴請官宦,不必講究這麼多規矩,雪兒是大燕公主,就像紫塵一樣,被姨娘嬌慣習慣了,有些規矩,不守也罷。」
「嗯,此次,就不再計較了吧,不過日後皇后還是要注意的,不要總是穿這些上不了檯面的衣飾。多跟別的知書達理的姑娘好好學學,別給紫塵添麻煩就行,紫塵貴為一國皇帝,國家大事兒還忙不過來,哪有時間管這些呢。」說著看了看顏紫塵。顏紫塵只得點頭稱是,冷若雪很有拿筷子戳他的衝動,但是她忍了。
當天深夜裡,冷若雪在房內將短笛置於自己唇邊,輕輕的吹了起來,顏紫塵繼續批閱他的奏折,聽著她吹出的怪異的調子。
過了一會兒,大殿的門竟然開了,地上赫然出現了兩具龐大的身軀,前後蠕動著,進了殿內。顏紫塵朝著外面望去,赫然是當日在九王府的那兩條大蟒蛇,他停下手中的走著,輕輕走上前,將冷若雪的短笛拿了下來。
「雪兒,別吹了。」他誠懇的看著她,請求她停下來。
冷若雪將短笛從唇邊拿開,別在腰間,抬頭挑釁的看著顏紫塵。顏紫塵擁住她的肩膀:「雪兒,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看著我,好嗎?」
「跟我來。」她的指尖落在他的手心,輕輕寫著。
顏紫塵被她拉著,跟著那兩條大蟒,慢慢的穿行在宮中的亭台軒榭。漆黑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陰風冷冷的吹著,她卻絲毫不害怕。黑鷹死的時候將奏笛的方法交給了她,跟她說了用處,這就是他的第二個心願緊密相關的事情。
跟著兩條大蟒一路嗖呼前進,終於在一處殿苑停了下來,不用抬頭顏紫塵就知道,這是儲秀宮,是衡太后的宮殿。
「雪兒,我今天很累,咱們回去休息,好嗎?」顏紫塵將她攔腰抱起,一步步往他們的寢宮重華宮而去。這個宮殿是冷若雪選的,大抵因為她喜歡夜夢重華這個美的不得了的詞兒。
她並不掙扎,安分的待在顏紫塵懷裡,任由他抱著,往回走。顏紫塵看著她眼底的慍色,似乎是深藏了些什麼,他有些害怕這樣的冷若雪,一言不發,心內暗自琢磨著一些鬼主意。將她放在床榻之上,他拉過錦被給她蓋上,自己坐在床榻上看著她,卻不料她一把把他拉下,送上了自己溫熱的唇。
顏紫塵苦笑了一下,這算是什麼,美人計嗎。就算是美人計,他也願意中計,俯身而下壓在她身上,炙熱的目光似要將她吞噬。冷若雪輕柔的褪去他的衣衫,幔帳傾瀉,牙床吱呀,一夜美好的時光,嗖然而逝。
冷若雪還在睡夢中的時候,顏紫塵已經準備著要上朝了,起身穿好繁瑣的衣飾,將被子給他蓋好,吻了吻她的額頭,轉身往外走去。她卻嗖呼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的背影映著微曦的晨光,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她起身立於殿前,看著他孤獨的背影,在她離開之前,她要幫他掃除所有障礙。她靠在殿前的柱子上,開始想念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長高了,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自己,不知道他過的是不是好,有沒有哭鬧。
昨夜,她根本就一夜沒睡,她想了很多很多,多的湮沒了她自己,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她竟然連話都說不出口。寂寞的坐在漢白玉石階上,頭抵著身後的柱子,微瞌著眼眸,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顏紫塵早朝結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冷若雪衣衫單薄的靠在大殿外的柱子上,冷風吹起她單薄的衣角,吹動她烏黑如墨的長髮。她頭微微斜著,那樣的姿勢,淒冷極了。顏紫塵心疼的抱起她,叢叢進了殿內,將她放進軟榻,叫人生了手暖爐來,放在她身側烤著。
他知道她最怕冷了,可是她竟然在殿外睡著了,他心裡覺得很抱歉,但是那些抱歉卻只能藏在心裡。他沒有用早膳,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直到黃昏時,她才幽幽轉醒,最近她很嗜睡,也許是不能說話了,沒有人交流,沒有人陪伴,她自己的時候就會犯困。這也是生孩子的時候落下的毛病,怎麼也改不了。
「你醒了。」顏紫塵上前輕聲說著,溫柔極了,幾年了,他成熟了,成熟的男人就比之前更加愛的溫柔,更加的穩重些,讓人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窩心,覺得難受極了。
冷若雪一句話也沒說,就撲進他懷裡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讓他當什麼皇帝呢,皇帝誰當還不是一樣,如今弄成這個樣子,他們又被困在了這後宮之中,脫不得身。
「好了,我的雪兒,別哭了,快別哭了,一切都會好的,都會好的,真的。」顏紫塵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按在自己懷裡。那一日,他記得冷若雪吃飯的時候都特別委屈,連看都沒看他。
當天晚上,她在宣紙上寫了一行字,交給他看:「我要子夜回到我身邊,如果不,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讓子夜回到我身邊。」她終於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想念了,一個小孩子,他還很需要她這個母親,她不能忍受這樣的分離。讓她包容是可以的,但是包容得有一個度,如果超過了這個度,她是絕對不同意的。從小到大,誰敢讓她受這等委屈,自從嫁給他以來,她才學會了忍氣吞聲,因為愛。
「好,讓子夜回來,明日,明日我去問姨娘。」他向她承諾到,他真的不想走到如今這樣的地步,不想與姨娘直接對峙,可是沒辦法了,他更不能看到冷若雪痛苦。
翌日早朝之後,顏紫塵帶著盛裝打扮了的冷若雪朝著儲秀宮走去,一路上的宮女們都側目,還沒見他們的皇后何時穿的如此正式過呢,他們心裡都在犯嘀咕。
進了儲秀宮,兩側的丫頭紛紛跪拜,顏紫塵只帶著冷若雪緊步向前,並不叫他們起來。就像當年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九王殿下一樣,他昂首闊步,走進儲秀宮。
衡太后正在逗那個傻大皇子顏宇宸,有一搭沒一搭的笑著。冷若雪看的很清楚,那眸光裡並沒有絲毫的笑意,她緊緊的牽著顏紫塵的手,一步步走近……
PS:一萬五,還五千貌似,╮(╯▽╰)╭,記不清楚了,貌似是吧,十二點之前會上傳完畢的,謝謝親們跟文,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