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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羽晨回神,眸色一轉,柔情綻開放,「月,莫要胡言。」語畢遞過一兩碎銀,取了花燈,執起商販準備的毛筆,腕間輕轉,在花燈上寫下「上官羽晨」四字。
月兒接過上官羽晨手中纖細的毛筆,認真專注在那瀟灑的字體旁留下歪歪斜斜的「蘇月兒」三字。而後有些喪氣地對上官羽晨道,「羽晨美人,為什麼我的字看起來這麼不好看呢?」
上官羽晨淺淺一笑,「無礙,日後我教你。」
月兒欣喜地點了點頭,牽著上官羽晨往湖邊走去。
星月交輝的湖面一片波光粼粼,漣漪輕蕩間,一盞盞精巧的花燈載著世人美好的心願順流而下,緩緩漂向心的彼岸。
月兒取了火折子,點燃花燈,小心翼翼將花燈放入湖面,小手輕撥湖水,而後十指交握於胸前,輕輕合上眼瞼,虔誠地對月祈禱,小小聲地嘀咕,「我希望早日娶到羽晨美人。」
上官羽晨涼薄的唇輕輕上揚,緩緩從身後環住月兒,佯裝不知月兒所許之願,輕聲詢問,「月的願望是什麼?」
月兒偏過頭,毫無保留地對上官羽晨認真道,「帶你回家見姐姐。」
上官羽晨眸色一暖,輕輕垂下眼瞼,緩緩收緊雙臂,心底湧動無盡憐愛,為了她那句「回家」,他也定然守住一方寧靜。輕輕在月兒髮際落下一吻,上官羽晨低低應道,「若你信我,他日我定然跟你回家。」
月兒清亮靈動的大眼睛瞬間綻放異彩,連聲應道,「我信你!」
黯色的天幕忽而煙花綻放,璀璨的煙火不斷變幻著色彩,映照著湖邊兩人相偎的身影。那記下兩人名字的花燈載著兩人美好的願望緩緩順水而下,輕輕擱淺於一處小小漩渦,那搖曳的星星之火始終沒有熄滅,終是掙脫了束縛漂向遠方……
放過花燈,月兒又拉扯著上官羽晨去買面具,只因為賣面具的大娘說,若是帶上面具在茫茫人海中尋到彼此便是上天賜予的緣份,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將兩人拆散。
拱橋中央,戴上面具的的月兒與上官羽晨相背而立,月兒堅定地對上官羽晨道,「羽晨美人,我一定能找到你!」
面具下,上官羽晨唇角上揚,心道,月,我一定會站在你能找得到的地方。
兩人背道而行,很快便溶入茫茫人海中。
月兒本就是個愣頭青,興奮地圍著小鎮打轉,埋頭一路小跑,一心想著繞小鎮一圈再回到拱橋中央,白衣美人定會在那處等她。她哪裡知道,上官羽晨一直默然跟隨於她身後,怕她迷路,怕她尋不到他的方向,兩人之間僅僅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氣喘吁吁繞小鎮整整一圈,月兒回到拱橋中央,卻找不到那道勝雪似仙的絕世身姿,心莫名的慌恐起來。若是找不到他怎麼辦?小手緊握成拳,月兒不服輸地一咬牙,繼續往前衝,她深信只要自己不放棄便一定能找到他!
人群中,莫名地多了好多身著白袍的男子,月兒傻了,面具都一樣,到底誰才是她的白衣美人?月兒本就思想簡單,找不到就一個個地找,總有一個會是他!主意一定,月兒立馬開始行動,快步衝上前捉住一名白衣男子,迅速揭開男子的面具。
「你這女子,怎的如此無禮?」男子平白被月兒揭了面具,心生不悅,可還不等他發作,月兒已經甩下他直奔下一個目標。
一時之間,整條大街上的白衣男子統統倒了楣。月兒憑借一身蠻力,堅持不懈地逮一個揭一個。
上官羽晨跟在月兒身後,見她不斷騷擾著每一名白衣男子,心中有些微酸,面具下涼薄的唇緊抿。想著她堅持要自己尋找,本不打算阻止於她,可見她始終不曾回頭,只顧往前衝,一次又一次撲向他人的懷抱,再也沉不住氣。
就在月兒的魔爪再次伸向一名白衣男子時,上官羽晨足下微動,翩然掠起,緊緊圈住月兒的小蠻腰,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縱身而起,瞬間便消失於人海之中。
月兒驚喜地回眸,同時揭下自己與上官羽晨的面具,雙臂環上他的脖頸,小腦袋歡實地在他懷中輕蹭,得意道,「哈哈,找到了!白衣美人,我找到了!」
上官羽晨不禁菀爾,若不是他及時阻止她,不知道她還要鬧騰多久,這小妮子竟只會前衝。可面對她歡愉的笑臉,心中那點氣惱與酸意早已不足為道。
鬧騰久了,月兒終是累了,蜷在上官羽晨懷中眼皮直打架。明明睡意濃重,卻死撐著不肯休息,「羽晨美人,咱們去屋頂曬月亮好不好?」
月兒有時候很傻,有時候卻很敏感,她深知過了這一晚,上官羽晨便要將她送到青誠身邊,而他將拋下她返回離國。既然他有難言的苦衷她便不問,他要她信他,她便信他。
銀月彎彎,星兒墜於黯色的天幕閃爍不定。
上官羽晨懷抱著月兒,兩人坐在屋頂,仰望著星空。
月兒如孩童般,小手指著璀璨的星光點點,細碎的數著,「一顆大星星,兩顆大星星,三顆大星星……」
上官羽晨寵溺地凝望著月兒,唇角掛著淺淺笑意。這一刻的寧靜與溫馨讓他暫時放下了沉重的心事,這一刻是只屬於他與月兒兩人的甜蜜時光,這一刻因為短暫而變得那般難能可貴。
「月,等我去接你,切莫回宮。青誠是我師兄,定會好好照顧你。若有急事可讓他代為傳信,可記住了?」
怕她耐不住性子,怕她糊思亂想,上官羽晨沉沉地囑咐,儘管不捨得與她分離,卻更不捨得讓她置身於那危機四伏的深宮。
「好,我等你!羽晨美人,你要早點兒來接我!不許抱公主!」月兒乖巧的應下,因為有了他的承諾,月兒不再猶豫掙扎,認真地望進上官羽晨眼底,「羽晨美人,你別去尋寶,等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去做一對懲奸除惡的俠盜吧!」
上官羽晨為月兒的奇思異想而失笑,卻仍是低低應道,「好,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