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適的馬車內,月兒無精打彩地拉攏著小腦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小桌上的瓜果,腦海裡滿是寶藏圖,一顆心沉甸甸的,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上官羽晨安靜地端坐於小桌邊,儘管馬車顛簸,他的坐姿依然很好看,腰身挺直卻不呆板,如玉的纖手優雅地端著茶蠱輕磕,溫文爾雅的儒生之氣卻並不顯得柔不禁風。他坐在那裡便如一幅淡墨的山水畫,恬靜,清幽,教人流連忘返。
沉默中只聽得偶爾瓷器輕碰的聲響,很清脆,很單調,卻莫名的讓月兒心中的焦燥不安漸漸寧靜。
呆呆地望著眼前仙謫般的人物,月兒突然就犯傻了,由衷地感歎,「羽晨美人,你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上官羽晨凝眉看向月兒,涼薄的唇輕啟,淡然地吐出一句,「再美的容顏也有終老的一天。」
月兒眨巴著清明靈動的大眼睛,微微一愣,總覺得白衣美人這話聽上去有些蒼涼,低下頭,認真地思索後,抬眸堅定地望進那雙如墨的黑瞳,「羽晨美人,等你老了,我也掉牙了,我還陪著你!我是快樂的小老太婆,你是漂亮的小老頭兒!」
上官羽晨端著茶蠱的手微微收緊,他的本意是想告訴月兒不要以貌取人,或許她還沒想明白,但她堅定溫暖的話卻教他無法不動容。緩緩放下茶蠱,眸色柔和地望著月兒,溫暖的大手握住月兒滿是食物碎屑的小手,無聲地傾訴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決心,沉沉地點頭輕應,「好。」
月兒小手一縮,煞風景地說道,「我還沒擦手呢,很髒,你等會再摸我。」
上官羽晨優美的唇形輕輕上揚,那般生動的笑容只一眼便讓月兒再也移不開目光,傻愣愣地望著他,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輕輕捉住那雙想逃的油膩小手,上官羽震抽出錦帕,輕柔細心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那專注的神情仿如此刻做的是人生當中極為重要的一件事。
剛擦完,月兒竟傻乎乎地將小嘴兒湊上前,愣頭愣腦地提醒,「小嘴兒還沒有擦。」她微嘟著櫻唇,清澈如溪的大眼睛天真地望著上官羽晨。
上官羽晨那羽扇般的長睫一顫,眸中流瀉出的款款溫情直教人心神蕩漾。修長如玉的素手緩緩伸出,飽滿的指腹在那嬌艷如花的柔軟上摩挲流連。
月兒呆滯地坐在那裡,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間便將眼前如仙似畫的美人嚇跑了。還來不及適應心臟的急劇跳動,那令人神往卻不敢褻瀆的涼薄唇瓣已代替了玉指,輕柔地落下,如蜻蜓點水,不激烈,不狂熱,卻將月兒驚傻了。
「你,你,你親,親,親……」月兒激動地緊緊抓住上官羽晨的大手,力氣之大,直抓得那雙如玉的素手更顯蒼白。
指節有些疼,心卻有些甜,上官羽晨並不扎掙,縱容地任她握著,勾起一抹動人的笑,一下,又一下,輕啄著那粉嫩的唇瓣,用行動回答她的質疑。
月兒只覺腦袋裡似裝滿了棉花,連帶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隨著他溫軟的唇瓣柔緩的碰觸,她彷彿正飛向雲端,而後又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落在他懷間。
抱著癱軟在懷裡的小人兒,上官羽晨動情的心滿足而甜蜜,低沉的笑聲淺淺溢出唇瓣,對自己逗弄月兒的舉動甚是愉悅。
月兒眸色一亮,狠狠摟住上官羽晨纖瘦的腰身,撒歡地在他溫暖的胸膛蹭著小腦袋,只想就這麼一直賴在他懷裡,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子的啊,只想粘著他,一刻也不分開,真好。
上官羽晨任月兒在懷裡磨蹭,眉眼間全是笑意,聖潔的冰蓮竟也能開出誘人的粉色花瓣。
磨蹭中,月兒只覺額角觸到一塊溫暖的硬物,好奇地伸出手,不由分說便探進被她蹭得微敞的胸襟,扯出一塊翡色的暖玉。
「咦,好特別的玉飾,暖暖的哦。」
上官羽晨眸色微凝,瞬間的驚異因月兒的話有些疑惑,她不認得?靜靜地任月兒拿捏著繫在脖間的暖玉把玩,纖手狀似不經意地扣在她腕間,仔細地感覺那有些異樣的脈動,面色漸漸凝重。
輕輕地問了聲,「月,不曾有過玉飾麼?」
月兒偏著頭,認真的想了想,突然靈光一現,大聲道,「哈哈,我也有!」
上官羽晨胸口有些起伏,柔色的目光漸漸熾熱。心底說不出的雀躍,是她!那個溫暖的小女孩!環住月兒的長臂以溫柔的力道緩緩收緊。月,這一次讓我來保護你。
只見月兒興奮地從胸口扯出一塊怪異的石頭,獻寶般湊到上官羽晨跟前,大眼一眨,得意地說,「這個,呵呵,義父給的,只給了我一個人,姐妹們都沒有,說是只有一塊來著!」
上官羽晨眸色幽幽一黯,只覺一顆狂跳的心哽在胸膛內,像被人勒住一般,不痛卻讓人無法呼吸。難道不是她麼?
月兒見白衣美人貌似有些不高興,怕他不識貨,認真的對他解釋道,「羽晨美人,這真是個寶貝,雖然我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寶貝,可義父說是很寶貝的!」
上官羽晨望進那雙天真的大眼睛,眸色一暖,是不是有何重要呢?最重要是讓他動心的人就在眼前。暖暖的笑意展開,軟聲道,「嗯,月的一切都是寶貝。」
月兒得了誇獎,開心地咧嘴一笑,討好地取下脖子間的怪異石頭,塞到上官羽晨手心裡,「送給你!」
上官羽晨看著手心的石頭,輕輕搖頭,將它再次掛上月兒頸項間,認真地回道,「月,這是你義父贈予你的唯一寶貝,不能輕易轉送他人,只能傳承於你的後代。明白麼?」
上官羽晨只覺這必是月兒義父的祖傳之物,不論價值高低,都不能輕易接受。
月兒偏頭認真的想了想,大眼睛滴溜溜一轉,頓悟道,「羽晨美人,這個是要給咱們娃留著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