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七浪子 別離江湖 第四十九章 全盤皆輸(2)
    諸俠站在附近,已漸感覺到一股極濃的殺氣從胡丹與殷可傲身上飄了出來。

    葉敗一直躲在孟飛的身後,此時低聲說:「他們打起來了沒有?」

    孟飛目光凝重,說:「還沒有。」

    葉敗說:「為什麼?」

    孟飛歎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呢。」

    葉敗沒有得到自己想要聽的結果,只好轉向姜如塵,說:「姜幫主,怎麼還沒打?」

    姜如塵凝望著藍天,淡淡地說:「大家都在等結果。」

    風,一陣風吹了過來。

    風吹動了胡丹的衣襟,他手裡的劍更加奪目,鮮血落在他身上還不及成塊,他臉上又凝固了一團殺氣。

    斬情劍真是殺人的利器,它沒有一絲的情誼,在它之下,只有一件事,將對手斬於劍下,不論對手是誰。

    風吹拂著殷可傲的臉,他手中那柄飛刀也發射出了可怕的眩光,只有面對一個真正的對手,它才會在殷可傲的手裡如此亮眼。

    這柄飛刀,也許是殷可傲唯一可以依托擊敗胡丹的武器。

    胡丹的劍法雖然出神入化,可是沒有到達最後一刻,誰也不能當定,誰輸誰贏。

    這兩個在江湖上同樣赫赫有名的俠客,羞光山莊一事之後,幾乎所有知道底細的人,都會以為他們今後一生之中,便是有可能不能交好,但絕不會再為敵了,誰知道,事情發展還是這麼出人意料。

    他們不但又將決鬥,而且還是生死之戰。

    高手之戰,勝敗都在瞬息之間,誰都輸不起,也許,輸了就可能送了性命。

    惡戰即將開始。

    誰會輸呢,誰會贏呢,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想知道結果。

    無論結果如何,對所有關心他們的人都沒有好處。

    正在這時,一個人飛跑著向他們衝來,滿頭亂髮,卻隱不住天姿國色,正是冷芳芸。

    「你們在做什麼?」

    她猛地跑到他們的中是,胡丹的長劍之尖都幾乎可以觸及到她的肌膚,她似乎沒有發覺,只是大聲叫喊著,眼睛瞪著在丹。

    胡丹沒有說話,殷可傲也沒有。

    解鈴還需繫鈴人,可是他們都知道,事已至此,已經無法化解了。

    只有一戰。

    冷芳芸氣喘吁吁地接著說:「你們好歹是表兄弟,難道非得要拚個你死我活,這樣才心甘麼?」

    站在一邊的孟飛見到胡丹與殷可傲兩人的臉色逐漸變色,忍不住楊去拉冷芳芸過來,可他又不忍心,他也希望冷芳芸能夠阻止這場戰鬥,雖然知道這完全都不太可能。但是孟飛想,天下若有人能夠阻止得了這場戰鬥的話,就只有冷芳芸了。

    但是孟飛想錯了,天下絕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止這場戰鬥。

    冷芳芸不能,甚至胡丹也不能,殷可傲也不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淚水沾透了冷芳芸的臉寵,她也不去擦,她猛地一把抱著胡丹,放聲痛哭起來,可胡丹的胸膛已經沒有再給她一絲溫暖,只有生硬的可怕,只有殘酷與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比刀更冷的冷漠。

    他的聲音也很冷漠:「走開,這是我與殷可傲之間的私事,與你無關。」

    冷芳芸想也沒想,就給了胡丹一巴掌,胡丹沒有動,甚至連看她一眼也沒有,只是聲音更冷:「讓開。」

    冷芳芸呆了,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感覺到陌生的情人,面如土色,勾勾急忙從一邊小跑著過去,拉開了她,便往一邊走去,冷芳芸有些絕望了,她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把握著胡丹的心,這癡心的幾年愛戀,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她心死了,麻木地任由勾勾拉走。

    她感覺好累,就連被吊在邢台上,她也沒有這般絕望過。

    當你以為一心握在手裡的一個愛人,一眨眼卻愛上了別人,你以為擁有了全世界,其實全世界早就拋棄了你。

    遠遠傳來一道斥喝,忽然之間不知從何突現的馬群奔騰起來,附近的街道上一片轟然,數不勝數的馬群從一側飛快地衝了出來,迅速地將戰台團團圍住。

    諸俠吃了一驚,幾名眼尖的人一眼看見,竟是葉離群親自率著鐵血戰士過來了。

    葉離群實在太好發覺,他出場的場面,無一不是極盡奢華,威風凜凜,他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身邊站滿了手握重刃的勇士,就站在戰台之下的過道上。

    胡丹卻沒有動,殷可傲也沒有動,他們眼裡只有對方。

    此時在他們的眼中,沒有什麼可比得上對方的存在。

    皇帝是什麼?權力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生命,一個人如果都活不下去了,便是擁有金山銀海,無邊權威又有何用,他們的戰爭,無疑是一場生死之戰。

    葉離群緩緩地率隊上了戰台,一眼看到戰台上的胡丹,顯然他已經知道胡丹與殷可傲他們在做什麼,他大聲說:「胡兄,且慢出手。」

    胡丹彷彿沒有聽到,連眼光都沒有偏離半分。

    他已經將與殷可傲的交手當成一場生死之戰了,對於殷可傲,他覺得自己做的夠不錯了,這樣他還死死不肯放手,那麼再忍受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他此時只有一個目的,殺死殷可傲。

    胡丹雖然善良,可並不是個蠢貨,是木頭人都有三分火氣,何況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漢子。

    表兄弟又怎麼樣了,如果一個兄弟整天在想著如何置你於死地,這樣的兄弟,你還留著有什麼用?

    兩個人的恩怨,真的不能用常理去化解了,唯有鮮血,只有鮮血才能解開。

    殷可傲的飛刀之術肯定大有進展,不再是昔日城下阿蒙了,面對這樣的對手,胡丹那能不全心全意面對。

    葉離群連叫了幾句,全場地靜得如同無人的空地,可是胡丹仍然沒有聽到一般,連眼睛都沒有向他這邊望一眼。

    葉離群幾曾受此之辱,臉色慢慢變了。

    葉敗忽然走了過去,瞪著葉離群,說:「喂,小子,你在叫誰?你想和誰說話?」

    全場轟然,天下居然有人敢叫當今皇帝為小子,只怕唯此葉敗一人了。葉離群身邊的幾名侍衛目光如劍,冷冷地望向葉敗,只等他們的主子吩咐一聲,立時便將葉敗斬於劍下。

    葉離群一怔,一眼見到自己身邊的幾名侍衛蠢蠢欲動時,連忙揮揮手,喝退侍衛,笑話,葉敗豈是好惹之人,葉離群早就知道了,雖然知道他此時便是將全場的人都殺了,也可以做得到,但這豈是他這次來的目的,葉離群望著葉敗,微笑著說:「原來是葉大俠,胡丹他們怎麼回事了?」

    葉敗瞪眼說:「你是瞎子,看不到他們在打架麼?」

    葉離群眉頭一皺,卻還是沒有生氣,還笑著說:「他們為什麼要比試呢?」

    葉敗沒好氣地說:「為什麼?我當然知道啊,可是就不告訴你。」

    一名侍衛再忍無可忍,厲聲說:「住口,你敢對當今皇帝如此無禮?」

    葉敗竟笑了笑,說:「他是皇帝哦,我不認識,嗯,還有你,滾開。」

    最後一句話竟是厲聲喊出,葉離群嚇了一跳,連忙擋住欲衝上前的侍衛,說:「葉大俠,先不要生氣,胡丹他們到底是怎麼了?你們為什麼不勸止呢?」

    葉敗冷笑著說:「我知道個屁,你是皇帝,你去問吧。」

    葉離群滿臉通紅,氣得全身顫抖。

    孟飛看葉敗出言無狀,畢竟葉離群是皇帝,怎能如此不給人家面子,於是走前一步,對著葉離群抱拳為禮,說:「啟稟皇上,胡丹與殷可傲這一戰,只怕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了。」

    葉離群說:「他們不是表兄弟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談談,非得要以刀刃相見呢?」

    孟飛說:「此事一言難盡啊。」

    葉離群忽然望著殷可傲說:「此人心機之深,有次居然假扮七王爺與賊人勾結,來謀殺君主,他算什麼人物,胡丹若是有些為難,我派人收拾他便是。」

    孟飛沒有說話,他不知如何回答。

    葉離群的確有這個本事,可是孟飛知道,便是可以,胡丹也不會准許的。

    江湖的恩怨,都是用刀來解決的。

    胡丹與殷可傲死死而對立,好像根本不當葉離群存在一般。

    戰爭一觸即發。

    葉離群見孟飛不說話了,倒也不知如何才好,頗為尷尬。

    葉敗在此時忽然長歎口氣,眾人大驚。

    葉離群卻鬆了口氣,順勢給自己下了台,笑著問葉敗,說:「葉大俠為何歎息?」

    葉敗說:「如果你這個皇帝可以阻止他們這場戰鬥,我葉敗給你叩一千個響頭我都願意。」

    葉離群說:「這是為什麼?」

    葉敗說:「因為胡丹不能死,我不想看到胡丹死,胡丹一死了,我也絕不活下去了。」

    葉離群更是奇怪,說:「這又是為什麼?」

    葉敗歎息著說:「我一生之中,最偉大最莊重的事便是自己與胡丹打上一架,若是胡丹不幸身亡,那麼我就生不如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句話說的倒是情深意重,讓人感概萬千。冷芳芸心裡在想:「如果胡丹真的死了,我還能活下去麼?」

    心裡雖然模糊,但早就有一個答案擺在最正頭。

    胡丹若死,她絕不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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