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我累了,我不想再見到任何一個人。」陸小丹靜靜地對冷柔柔說。
冷柔柔說:「你必須去,因為你可以看到許多有趣的事。」
陸小丹麻木地說:「天下已經再沒有什麼事能夠讓我感到有趣。」
冷柔柔苦笑著說:「但是我們現在還活著,一個人活著就得去做一些事,不是吧?」
陸小丹說:「我——不想再去做任何事。」
冷柔柔說:「但是我必須要去做,因為這一次,任何一個有血性的江湖人都會去洛陽,在洛陽城裡,現在聚集著古往今來最可怕的三個魔頭。」
陸小丹對這些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說:「我不想去。」
冷柔柔微有溫色,定定地望著陸小丹,良久之後發出一聲歎息,感傷地說:「別離雖無奈,倦情才寂寞。」
陸小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冷柔柔說:「一個人活在世上,誰能沒有生離死別,世界最無奈的事便是離別,別離之後,最可怕的是永別,人之情一字,永遠俱是如此,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懂得一個人如果深愛著另外一個人卻不能見面的那種感覺,只是如果——」
陸小丹忙說:「如果什麼?」
冷柔柔說:「如果所愛的人一下子死了,自己就會變得生無樂趣,食物無味,春月苦長,這般寂寞,就如同一把利刀,時刻在挖空自己的心,心裡的傷痕,再也不能癒合,再也不會有誰能夠替你拔出心中的刀,因為那把刀的主人永遠不會再來了,一輩子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陸小丹讓這一段話失神了半響,才說:「是呀,是呀,你說的對——倦情才寂寞,寂寞,寂寞——」言語之間,不知覺地趕到了洛陽城。在城中到處轉了一圈,往日客似去集的大小客棧猶如一個個孤野荒店,店小二有氣無力地在打掃地面,顯然心不在焉,一見有人走了過來,臉上頓時現出喜色,迎了上去,連聲說:「客官,快說說,那邊的事發生得怎麼樣了?
冷柔柔一怔說:「什麼事?」
店小二比她們更奇怪,叫著說:「難道你們沒有去俠客山莊麼?」
冷柔柔說:「我們為什麼要去俠客山莊,那裡發生什麼事了?」
店小二一邊搖頭,一邊說:「哎,豈止是發生事故,簡直是天大的事呀,可惜可惜——」原來今天他想去看看熱鬧,可掌櫃的死也不答應,還將他臭罵了一頓,因為掌櫃自己要去看熱鬧,店裡不能不留人看著吧。冷柔柔笑著說:「到底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店小二說:「當然是大事了,當今天下的武林盟主率領幾千人將俠客山莊圍住,要捉拿兇犯呢。」
「誰是盟主,誰是兇犯?」冷柔柔雖然武藝奇高,但少在江湖上活動,所以並不知道現在的盟主是誰。店小二便說:「盟主是殷可傲殷大俠,這幾天在洛陽城裡發生了幾起兇案,殺死殺傷人無數,這次盟主召來天下英雄,終於將兇手圍困在俠客山莊之中了——」
冷柔柔忙說:「兇犯是些什麼人?」
店小二很不高興讓別人打斷他的話,但還是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全說出來,他說:「聽說是桃花林的殺手顏紅衣為首的一群人,好厲害的。」他的話說完,抬起了頭,正準備將兩位客人請進來的時候,那知一抬頭,只聽一陣馬嘶,眼前的兩個個人已經去了十丈之外了。陸小丹冷笑著說:「桃花林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的殺手我倒是見到幾個,顏紅衣又算什麼,上一次,我一刀幾乎要了他的性命。」
冷柔柔奇怪地說:「你與他交過手,傳說中此人武藝極高,很難對付,他追殺的人無一倖免,這樣的殺手,居然傷在你的手中。」
陸小丹到底是小女孩習性,想著當日顏紅衣傻瓜似的模樣,有些得意,說:「是呀,不僅交過手,我還給了他一刀。」
冷柔柔說:「那你說說看,他的武藝如何?」
陸小丹說:「這——這我也不知道呀,我砍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出手,我看他像是個傻瓜。」
冷柔柔笑著說:「你才是傻瓜呢,傳說顏紅衣是冷風吹歸隱之後的第一殺手,他出現在洛陽,定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何況另外還有幾個更可怕的大魔頭呢,我們得趕緊跑過去,殺了他,為民除害。」
說到殺人,陸小丹臉一下子就青了,她憂傷地說:「又要殺人,胡丹最不喜歡看到我去殺人了。」
冷柔柔又是好笑,又是憐惜,說:「可你殺的是壞人,他若得知,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陸小丹想了想,還只是搖頭。
冷柔柔只好說:「那好吧,殺人的事讓我來吧。」
陸小丹說:「你總有理由,我總是說不過你。」
冷柔柔說:「那我們快點過去吧,俠客莊此時一定熱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