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待白淺瞳發現自己竟然一夜沒有睡好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露白。
一抹淡雅的晨曦漸漸覆蓋了大地,投射出暖暖的晨光。
昨天那個男人說的話,真的讓她驚訝極了。他說他只愛她,說即使她忘記他了也無所謂,他們可以重新開始製造更多屬於他們的回憶,還說他有信心讓她再次愛上他。哼,自大的男人!
她撇撇嘴在床上翻了個身,又想起她現在身處的地方是在南宮城堡裡。在他跟醫生再三確認她沒事後,他就馬上辦理了出院手續,連人帶被的將她抱上了車。不管她在車上怎樣的抗議嚷嚷叫,他連眉頭也不皺下,只是將她深深圈進他的懷裡,閉目養神。哼,霸道的男人!
她又在床上翻了個身,又想起昨晚他離開房間時伏在她耳邊邪惡說了句:「我的名字叫南宮漠,別忘記了。不過你平時都喜歡叫我漠,尤其是我們在床上你情動的時候。」她對他們曾經發生的事情已經沒有記憶,所以她當時只能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樣紅著臉的份。而男人卻得意地挑了挑眉踩著大步揚長而去。哼,可惡的男人!不得不說那個男人真是,真是壞透了!
轉念想想那個男人的缺點真是一蘿筐,他真的是她現在愛著的男人嗎?她心裡最佳男友兼理想老公的形象應該是像離那樣才對,溫柔儒雅,體貼細心,懂得照顧人。
不知道別人失憶是什麼樣子,她除了醒來後初刻的迷茫和不安外,現在似乎已經適應過來。
啊,對了,她的證件!突然想起還在那個男人的手上,若他不給,那她不是一輩子都要呆在這裡了嗎?不行,她要跟他討回來。
想到這裡,白淺瞳氣哼哼掀開被子,跑到隔壁,打開南宮漠的房門走了進去。
「南宮漠,將我的證件還——
驀然,她纖細的身影定格住,一張櫻口張得大大的,恐怕都能放進一顆雞蛋,杏眸微瞠,此刻的表情別提有多逗趣。
眼前突然出現的景象,真的嚇壞了她這個脆弱的小心臟。
南宮漠一副剛從浴室裡出來的模樣,紫色的頭髮不羈地垂著,精壯的上半身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此刻正沿著他賁起肌肉的線條流下來,格外的性/感旖旎。而這些都不及那雙修長結實的長腿帶給她的視覺衝擊大。
因為,他就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啊!你——你怎麼沒有穿衣服?!」白淺瞳飛快的用手把眼睛捂得嚴嚴實實,但心臟還是控制不住的劇烈跳動。
南宮漠看到突然出現在他臥室裡的白淺瞳,不但沒有覺得驚訝,反而有些戲虐的挑起一邊的眉,赤著腳緩緩向她走來。
空氣出現異樣,他身上那清爽的剃鬚水味道,隨著男人的靠近帶給她強大的壓力。
「我在自己的房間,為什麼要穿衣服?」他邪氣地問。
「你——她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你看起來很緊張?因為我嗎?」男人又扔出了句。
是的,你該死的說對了,你的靠近讓我的心跳亂了節奏。但她絕對是不會承認的,不然他就會作威作福的了。
「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再說?」白淺瞳惡狠狠道。
「為什麼?我的身體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們床單也滾過好多回了。」男人瞇著眼睛,壞壞地看著她,那語氣別提有多曖昧了。
「——————」他這樣一說她腦海裡竟然聯想到了他和她在床上打架的畫面,啊啊,白淺瞳你真色。白淺瞳的臉紅到耳根脖子。
「紅了,你在想什麼不好的東西?將手放下來。」男人帶著火熱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
「不要!」白淺瞳因他的觸碰顫了顫。
「你再遮我就親你了!」
「——」
「好吧,看來你很想我親你,那我來了。」
「不,不是的。」白淺瞳弱弱說了句。
「那你還不將手放下。
隨著白淺瞳的手放下,南宮漠的紫瞳就放大在她眼前,他近在咫尺的熾熱呼吸在提醒她,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近。
「你,你幹嘛靠我這麼近!」白淺瞳連忙轉身,他身上的熱度讓她有點不敢呼吸了。
「為什麼靠近你?因為想看你,所以別將你的背對著我,讓我看看你的臉。」
臉很快被他板正,對上他深邃的眼:「能聽到你的聲音真好,看到你如此鮮活在我的眼前。」
他的聲音有點嘶啞,看著他紫色的瞳中帶著沉痛的神色,她心臟的位置竟然有些痛。
「對了,你來找我有事?」南宮漠低低的聲音又響起。
差點將正事忘記了,都怪他在亂放電魅惑人。
「南宮漠,將我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件還給我,你沒有權利將屬於我的東西扣起來。」
空氣的溫度一下子凝結起來。
「你來這裡就是為這個?」南宮漠放開她的肩膀,冷冷道。
「我要回去中國,那裡才是我的家。而且你不是說我昏睡了一年了嗎?我很想念我的父親,離,還有玲瓏他們,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念他們。」白淺瞳說著眼泛紅了起來。
「你若想他們,我可以命人接他們來這裡陪你幾天,你不一定要回去。而且我已經告知他們你已醒過來的消息,他們遲點會來這裡看你。」
「南宮漠,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不在這裡,我將我們的事情全忘了,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總之我就要回去。」
「你忘記了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扼殺我們曾經的過去。」南宮漠淡淡道。
「乖乖呆在這裡不好嗎?!你若覺得悶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你以前就說想去看看埃菲爾鐵塔和普羅旺斯的熏衣草,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去好不好?」語氣是一副討好的小心翼翼。
「我不要,我不想去!」白淺瞳惱怒地一把推開南宮漠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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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南宮漠,混蛋南宮漠,自以為是的南宮漠∼∼∼∼白淺瞳低著頭走在花園裡口中不停地低罵著某個可惡的男人,卻沒有留意到前面也有個婦人在走來,直直和她撞了個正面。
「啊,對不起。」白淺瞳對著摔在地上的婦人道歉,一邊端下身子急切問:「夫人,你有沒有怎樣?有傷到哪裡嗎?」
「小姑娘,我好像扭到腰了,你能扶我起來到那個亭子裡歇息下嗎?」南宮赫蓮皺著眉道。
「哦,好,好。」白淺瞳順著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她說的亭子就離這裡十步之遙。「夫人,我扶你過去,你能自己站起來?……」
亭子內。
「夫人,你還好嗎?都是我不好。」白淺瞳一臉的緊張和歉意。
「呵呵,沒事,你別緊張,都是上了歲數的人了,腰有時候不好使。我的僕人等下就過來找我了,你能坐下來和我這個老人家說說話嗎?」 南宮赫蓮慈愛地笑了笑。
白淺瞳一下子就對這位老夫人有了莫名的親切感,也揚起友好的笑容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小姑娘,剛看你一臉氣憤的樣子,有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還不是因為南宮漠那個自私自利,目空一切的臭男人,他————白淺瞳轉頭看到婦人一臉詫異地看著她,頓時臉紅了紅。天呀,她怎麼搞的,她怎麼能和剛認識的人說這些話呢。
「夫人,很抱歉,我剛失禮了。」白淺瞳一臉的尷尬。
可是南宮赫蓮卻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你剛才說我的侄兒南宮漠什麼?你說他自私自利,目空一切,還是一個臭男人?」
侄兒?那她不就是南宮漠的姑姑了嗎?那她剛才還——呃,白淺瞳恨不得挖條地縫鑽進去。
「哈哈,有趣!有趣!只有你才敢這樣罵他,真想知道若被他親耳聽到了他是副怎樣的模樣。哈哈,太解氣了,誰叫那個臭小子平時對我這個姑姑都是一副萬年冰山臉,好像我欠他債似的。」
這次輪到白淺瞳一臉詫異地望著婦人了。
好半響,南宮赫蓮人才收住了笑容,轉頭一臉興奮問:「快告訴我,他怎麼惹你生氣了?他從來不屑做惹女人生氣的事,只因他從來沒有將女人放到心上,即使是雪兒他也沒有。你是怎麼做到的?快告訴我。」 南宮赫蓮一臉的八卦。
可白淺瞳卻糾結於「雪兒」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提到雪兒這個名字時,她從心底深處就湧起一片酸澀的味道,腦海中甚至有個男女相擁的畫面在她腦海裡一掠而過。唔,頭好痛。
南宮赫蓮看到她神色痛苦,心下一驚,「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痛苦,是頭在痛嗎?」
白淺瞳搖了搖頭,輕道:「我沒事。我只是因為曾發生了一些事,昏睡了一年 ,醒來後發現自己失憶了。忘記了一些事情和某個人。」
「噢,我可憐的孩子。你看起來很不安,失去記憶這件事一定令你很困擾吧?」
「也不是,只是有個人似乎很介意我失去記憶的事情,雖然他說沒關係,但我知道他心裡不高興。」
「那個人是南宮漠?」
「嗯,他之於我全然是個陌生人,他說我們曾經相愛。可是我卻將他在我的記憶裡剔除了。我憶不起我們是怎樣相遇,我記不起我什麼時候說愛他,我們第一次的爭吵在什麼時候,∼∼我在想若我這輩子都記不起怎辦?那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就不是同等的了。他擁著我的過去或者未來,而我卻對他一無所知。」白淺瞳說到這,胸口就像被人壓了一塊碎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南宮赫蓮點點頭,「嗯,有道理。」
「而且我想回中國去看看我的家人和朋友,可他卻扣留了我所有的證件,我很生氣,和他吵了一頓我就跑出來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這樣做的原因?」
「原因?」白淺瞳一怔。
「傻孩子,那是因為怕失去你呀。因為太在乎,所以恐懼才越深,才會越怕失去。對於南宮漠來說,他曾失去過你。」
「是這樣嗎?白淺瞳苦笑,「那為什麼他沒有告訴我呢?」
「這就是南宮漠呀,愛的深,也隱藏的深,他是那種將心事藏在心裡直到腐爛的那類人。這不怪他,因為無人教會他怎樣去愛一個人。
「對他來說,他懂得如何做到商場上讓人聞風喪膽,他知道怎樣才能使自己的黑暗王國更加的強大,他明白如何在南宮家族那樣殺人不吐骨的世界裡嗜殺,取得勝利,但是卻不知道何種愛的方式才是令對方最好的,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將你留在他的身邊,讓你停留在他的視野內。」
一個人永遠不會瞭解另一個的愛情。到底愛對方有多深,多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以為自己愛他多一點,其實只是自己沒有去瞭解。但很顯然他們都是甘願為對方付出生命的人。
「夫人,你原來在這裡。」一個女僕人匆忙跑了過來。
「我的僕人來了,我要走了,孩子,好好想想,沒有過不去的坑,拿出你的勇氣來。」 南宮赫蓮起身伏在白淺瞳耳邊神秘兮兮說了句:「放心,簽證三天後我送到你手裡。」
「你∼∼∼」白淺瞳有點搞不清她的用意了,她以為她是來幫南宮漠做說客的。
「呵呵,我雖然想我的侄兒得到幸福,但是我也見不得你受到委屈,若他日後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你就跑的遠遠的,好好懲罰他。」 南宮赫蓮俏皮地向她眨眨眼,哪有一個老婦人的樣子。
直到南宮宮赫蓮離去了很久,白淺瞳還沉浸在思緒中。
想起南宮漠早上和她說那句「能聽到你的聲音真好,看到你如此鮮活就在我的眼前」時那沉痛的表情。原來他是在恐懼。
那在醫生宣佈說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的時候,南宮漠每天守著她那副毫無知覺的身軀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眼睜睜的束手無力?希望一點點在消逝最後是絕望嗎?
白淺瞳一想到這點,心不禁一抽。為什麼他都沒有告訴她這些呢?真是一個不可愛的男人。
或許她應該再和他好好談一談,白淺瞳沿著原路折返。
剛走出幾步,她就見南宮漠滿頭大汗地在前面跑來。
肩膀被人緊緊扣住,「你去哪裡了,我找你好久了,你別生氣好不好,大不了我以後都聽你的,我只求你別離開——
聲音驟然停住。
只因腰被人抱住,白淺瞳將臉深深埋在他的懷裡,柔柔道:「漠,我們重新開始吧。」
「你,你剛才說什麼?你能再說一次嗎?」過了很久,才傳來他不確定的聲音。
這個笨蛋,她都親口說了,為什麼他還是不相信呢。
她脫離他的懷抱,十分篤定的道:「我說,我想和你重新開始,我想重新去瞭解你,我想給彼此一個獲得幸福的可能你聽到了嗎?!」
沉默,還是沉默。白淺瞳望上他的眼,那紫瞳如幻如影,閃著讓人猜不透的亮光。
白淺瞳側著頭道:「你不願——唔——
南宮漠的吻來的迅猛而激烈,他掀開她的唇瓣,將濕滑的舌尖鑽進她的檀口之內,像是渴極了的人在搜刮著她口中的蜜津。
「我願意,我願意,瞳兒,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重新相愛,我們會很幸福的。」耳邊是他低沉別緻的動聽嗓音……
(稍候還有更,今天會將番外全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