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青壓低了聲音,似乎怕被外面的獄卒聽到:「明王是開國重臣,一直手握重兵,邊疆的將領皆是他以前的部下,後來無歡王子從他那裡接過了兵符,出任大將軍,現在只要他手握重兵,揮一揮手,就可以召領三軍,以他的權勢,不懼皇上也屬正常。」
零洛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傢伙那麼囂張,原來他是把持三軍的大將軍,原還以為他只是個無所事事的登徒浪子,徒有外表,卻原來是將軍,能統領三軍,想來也是有些本事的,這麼想著,倒也對他的看法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只是這變化還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忽然走進來的人又給撕得粉碎。
來的正是她正想著的那位,他一進來就逕自坐上了下人搬來的精雕花椅上,長袍垂地,手一伸,隨意的端起桌子上為他特意沏好的上等茗茶,眉毛揚起一個好看弧度。
零洛忍不住感歎,真是妖孽啊,就這麼隨意的一坐,也盡顯盅惑人之態,隨即她又暗罵自己立場不堅定,對這樣變態無情的男人竟然還心生傾慕,簡直就是瘋了。
「出來。」君無歡指向零洛,態度很隨意也很輕慢,似乎他不過是在叫一隻小貓小狗而不是他過逝父王的妃子。
零洛剛剛才對他升起的一點兒好感即刻將風吹雲散,看著輕慢的神色,很想硬撐著不出去,只不過事不從她願,牢門被打開,幾名獄卒走進牢中,將她硬拖到君無歡的面前。
零洛狠狠瞪了君無歡一眼,心中暗罵,死變態,以下犯上,怎麼說她也算是他的母妃了,就算沒有行夫妻之實,她如今也算是掛了明王妃子的名頭不是?要她跪拜他?做夢!
君無歡還沒說什麼,一旁的手下見她不跪,早有人上前一腳踢在她的腿彎處,零洛吃痛,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但卻依然昂著頭,狠狠的瞪了踢她之人一眼。
君無歡放下手中的茶杯,細長的手指撫過她頭上那處傷痕:「剛才弄痛你了?」
他的語氣那麼的輕柔,似乎還帶著些許疼惜的意味,跟他先前發飆時那渾身暴戾之氣的模樣一點兒都不相同,如果不是早已經看過他先前的模樣兒,零洛都會懷疑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在心疼她,但她經歷過之前的他,自然不會被他這點兒所迷惑,只是在心底暗罵:貓哭耗子,假慈悲!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嗎?哈,以為她是什麼了?她可不是三歲小孩,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絕對不會這麼好心。
想是這麼想,但他手指上的溫度觸及到那些傷口,還是讓她產生了似乎不那麼疼的錯覺。
錯覺果然就是錯覺,他忽的用力在她紅腫的傷口上一按,零洛痛的皺眉,兩顆眼淚情不自禁的就掉了下來,但她倔強的一咬嘴唇,不讓自己發出痛呼聲,看他的目光仍是充滿敵意和怨恨。
君無歡笑笑,收回手:「又弄痛你了?」
他的眼睛裡滿是促狹,似乎剛剛故意弄痛她的不是他一樣,似乎他剛剛的動作不過是無意識的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