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四十年,這種深埋心底的愛與回憶還是會浮現出來,一片一片晃蕩在我的心裡。
「還是像以前那麼愛他對吧?不!或許是愛的更甚。」不等我的回答,他自己開始自言自語著。
「大哥…!」
「就像我愛你一樣!四年的內疚與悔恨總是折磨著我,每一次開始對你感到內疚的時候,就會無可避免的想你一遍。明明一想起你我就會痛徹心扉,我就會心如刀割,可是我還是停止不了自己對你的思念,對你日日夜夜的思念與內疚,我每天在痛苦與思念中掙扎,漸漸習慣了這種痛與愛糾結在一起的感覺。」
「大哥…。!對不起!是我……是我讓你這樣的痛苦!」我很是愧疚,我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讓他這樣的痛苦。「二妹,不!我對你的感情是既痛並且又愛著,對你的感情卻更加的深厚了,我發現我現在甚至比以前還要愛你。」
「大哥!」我怔忪的望著他。
難道他還對我心存幻想嗎?他還要把我軟禁起來嗎?
「二妹,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你要說什麼。你可以愛他,我也可以繼續愛你。我愛你,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因為我更愛你了,所以不想讓你再這麼辛苦,只想讓你幸福。我已經想的很開了。
我清楚地知道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我不會再勉強你,不管你最後做了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再阻攔。」
「謝謝…謝謝大哥!」沒想到他會放手,為他真摯的話語感動,為他的放手釋然。
「以後我就是你最親的家人!永遠疼愛你,保護你的義兄!」
「大哥!謝謝你!」放手、退讓,做到現在這一步,我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決心,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我感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緊緊攬住他的腰。
他將我緊緊圈在懷裡,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頭頂:「傻瓜,謝什麼!」聲音卻隱隱含著哽咽與不易察覺的顫抖。
「二妹要不要跟我去見見母后?知道你回來了,她可是很想見你。」
「好!」是該見見太后了,我們曾相處的那麼好,我卻向她欺騙了我的身份,該向她解釋清楚了。
「參見太后…」
「快點起來!快點起來!」太后一把拉住我,手顫抖著撫摸著我的臉。
「紫湖,我可憐的孩子…。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清兒都告訴我了!」
「太后不會怪我騙了你嗎?」
「不會!哀家不會怪罪你!」她執起我的手,眼中滿是寵溺憐惜:「只是心疼你…一個女孩子卻要承受那麼多,這樣的辛苦!這幾年真是苦了你了!」
聽了太后的話,頓時眼睛酸酸的,心窩裡暖暖的。
「不過你拋棄了我家這麼優秀的清兒,是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
「母后…」公羊清有些著急的阻止著。太后卻不理他,逕直看著我。
「就命你當哀家的義女,每日伺候我這個糟老婆子。」
「謝謝太后!」感動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湧出眼眶。
謝謝他們給了我這樣一個棲身之所,給了我家人的溫暖。
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融化了積聚心裡多年的困惑。似乎一切都釋然了,雲淡風輕,過去的一切糾葛終究煙消雲散。
我忽然想到了家,想到了阿翔笑意盈盈的鳳眸。不由得一愣。
他們的生活如今如此的平靜,我還要再回去打亂那淡然嗎?
這一回去,恐怕又要掀起滔天巨浪。
每日和太后說話聊天,時常陪大哥下棋喝茶,那恬淡的生活不知會有多少人羨慕,日子不知過的有多舒心。只是這看似快樂的背後,卻隱藏著淡淡的哀愁。
每晚睡覺至半夜,總是覺得床頭坐著一個人灼灼注視著我,有時幫我拉拉被子,有時掖掖被角,偶爾還會聽到一聲輕歎,似真似幻,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中。
感到自己最近越來越懶,總是覺得很累,每天總想躺在床上不動彈。去太后那的次數也少了。
「二妹,你最近怎麼了?總是躺在床上,是不是生病了?」大哥下了朝直接趕了過來,摸著我的額頭,眉宇間掩不住的關切與擔憂。
「大哥,沒事!不用擔心!」我睜開眼安慰他。
「讓太醫來幫你診治診治,我也好放心!來人,去把吳太醫請過來。」
「二妹,最近老是讓你陪著母后與我,是不是太累了?」他幫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話語間幾分愧疚。
「沒有啊!陪著太后與大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一段日子真的很滿足,很幸福。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是嗎?二妹真的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清澈烏黑的眸子如冰雪般明亮,整個臉龐熠熠生輝起來。
「我也很喜歡這樣的日子,有你陪在身邊,滿足又心安,倘若我們能這樣過一輩子該多好?」
「大哥…。!太醫什麼時候來?」我有些慌亂的打斷他的話,不敢再繼續聽下去。已經是義兄妹了啊。
「太醫…。我已經讓人去宣了,很快就回來!」一抹痛楚的傷浮上眉宇間。
我輕輕轉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二妹…。你…!」
「皇上,吳太醫來了!」門外尖嗓的太監在稟報,響的真是及時,阻斷了公羊清接下來的話。
「快宣他進來!」收回了要說的話,他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想說卻沒有說出口。
吳太醫把了把我的脈,神色有些複雜,又認真的把了把,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朝公羊清作揖。
「皇上,請借一步說話!」
我心裡頓時七上八下,看太醫那個樣子,心裡擔心著莫非我得了什麼絕症。
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公羊清終於回來了,只是神色複雜之極,眸光暗淡,染上幾分痛楚與絕望,瞟過我眉宇間儘是凋零的傷意,
他哀戚的望著我,聲音隱隱含著顫抖。
「吳太醫說…你…。你有身孕了!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