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浩浩蕩蕩的又回到它應該去的地方,我掀開簾子看外面的世界,我知道這一回去,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鄂爾威不會再允許我離開他半步,曾經這是我多麼盼望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一切都變了樣子呢?連愛情都變了。
北涼,很快就到了。眾多的兵將早就等候在那裡,看到鄂爾威的時候眼裡都有些許的懼意。鄂爾威對他們示弱不見,只溫柔的攙著我下馬,極盡寵溺。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俊俏的丫頭,看我下來,趕緊的為我披上一件披風。我感激的衝她笑笑,她怔了怔,慌忙的低下頭去。便聽鄂爾威吩咐道:「燕兒,你去準備熱水,讓夫人好好的去去倦意。」
「是。」小丫頭應著,匆匆的跑去準備。
「羽若,我們進去吧。你在外面這麼多天,一定也吃了苦頭對不對?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的休息才好。」鄂爾威牽了我的手,領我去往他的書房。
「將軍可終是如願了。」酸酸的語氣從背後傳來。我隨著聲音回頭,看到一臉怒氣的雅蓉,她狠狠的瞪著我,這樣的仇恨從始至終都沒有消失過,也許,我與雅蓉注定是仇家。
「你又有什麼事?」鄂爾威不耐煩的瞟她一眼,順便將我拉入他的身後。
「將軍。」雅蓉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身為將軍的夫人,我不能再這麼看著你錯下去了。為了這個女人你江山不要了,皇位不要了,現在,連命都不想要了麼?」
「你給我住口,這裡沒有你的事情,給我回去!」鄂爾威怒道:「李雅蓉,不要因為母后寵著你我便可以容忍你無法無天,羽若是我的愛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以詆毀她!
「將軍,這個女人是個禍根,你不殺了她遲早要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的。從頭至尾,她就是一個不祥之人,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雅蓉依舊的不依不饒。
「閉嘴,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殺了你!」鄂爾威說著就從腰間將劍猛的抽了出來指向了雅蓉。
「你說什麼?」雅蓉一愣,怔怔的望著那發著冷光的劍刃,淒然的喊道:「將軍,我這麼做可全是為了你好啊,你竟然要殺了我?難道我李雅蓉就真的抵不過她白羽若的一根手指頭嗎?」
「不錯,你如此刁蠻。別說是羽若的一根手指頭,你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不如。本王這些年善待你,不過是因為母后的關係而已。」鄂爾威厭惡的將頭扭到一旁不去看她。
「你?你?」雅蓉愕然,繼而激動的大喊:「將軍,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也是愛你的呀。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會這樣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嗎?我以為你忘記了她,我以為沒有了她我們會安安心心的過日子,為什麼?為什麼你一見到她就迷失了呢?為什麼?」
「你說什麼?」鄂爾威眉心一擰,厲聲問道:「忘記她?我怎麼忘記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他上前用力的抓住她個胳膊,瞪著她:「說,不說我就殺了你!」
「我……」雅蓉自知失言,頓了一頓後才悄悄整理了一下情緒,道:「你為什麼不可以忘記她?她本就是金昭國的王后,難道,你真的要痛苦一輩子嗎?」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囉嗦,滾。」鄂爾威扔下手中的劍,狠狠的瞪她一眼:「你最好不要惹惱了本將軍,要不然,本將軍不惜違背母后的意思!」
「將軍。」還是不甘心。
「我們進去吧,羽若。」不再理她,鄂爾威伸手環住我往屋裡走去。
「鄂爾威,你別再這麼執迷不悟了,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被這個女人給害死的。這個賤人是個禍害,我早就已經見識過的,鄂爾威!」身後,雅蓉瘋子一般的喊。
門輕輕的關上,門縫裡拚命擠進來的一絲風將桌上的一張畫紙吹的嘩嘩的響。我扭頭看去,卻兀的一驚,我為花開所畫的那副畫像,赫然就擺在桌子上。看到我詫異的眼神,鄂爾威解釋道:「那日我站在懸崖邊上想你,想的肝腸寸斷的時候。有一陣風便將這副畫像吹落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手將畫像拿在手裡,原來他就是憑著這一幅簡單的素描畫便斷定我還活著,所以才那麼執著堅定的到處尋找我的下落。鄂爾威又道:「我想,一定是連老天都不捨得讓我們分開呢,所以才讓風將這副畫像吹來告訴我你還活著。是老天讓我去找你,羽若,你我緣分天定,此生不變。」
我苦苦的笑,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吧?我從一千年的地方穿越到這裡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結局,即便要逃,也終究逃不掉的。「羽若。」鄂爾威突然一把將我拉入懷裡,喃喃的道:「你知道麼?我好害怕,我以為你死了。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若你死了,我就去陪你,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孤單單的。」
心裡突然有一種什麼東西在猛烈的撞擊著我,多麼熟悉的話,多麼熟悉的口氣,恍惚間我以為我們又回到了那個寺廟裡,那個月圓的夜晚,那個坐在石階上陪我說話的男子。他說:「羽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單單的。」
「威。」我輕輕的喊著他的名字,反手緊緊的摟住他,我的鄂爾威,你知道嗎?我有多愛你,我不願意看到你不快樂,可是我該怎麼做呢?我要怎麼做才可以讓彼此都不痛苦?
「羽若,我會帶你去見皇兄和母后,我要讓她們看看我最心愛的羽若。我還要當著全朝百官的面告訴他們,你才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在我耳邊呢喃的說道。
我將臉深埋入他的胸膛,這一切多像一場夢啊?轉了一個彎之後,又無聲的回到了它最初的地方。可是,我知道,我與鄂爾威絕對不會能夠相守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