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翹忽的伸出手,抓住軒轅烈溫熱的手,白皙如玉,竟比女子還要光滑些…那般用力的撫上心口…只如同孩子一般囔囔…
「香香…這裡好疼…」
軒轅烈忽的就哽住,漂亮的眉微微皺起,那些冷絕,忽的就消失不見…
「為何是你,為何要是你…」一字一句,像是刀子,狠狠紮著誰的心…
「若知道是這般結果,當日,就該將你綁在沐家堡…定不叫你惹著凡塵…」
「爺不知道,會愛上…爺不知道,會發了瘋一般的愛上…」
沒有人知道,那個於蝶幽谷中逝去的女子,那個曾在翎翹懷中酣然入睡的女子…那個教會翎翹如何去愛的女子,便是眼前的軒轅烈…
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究竟,是飄香演技太好,亦或是軒轅烈太過多變…
她是他手中的棋子,為了看住她,他不惜化作女兒身跟在她身邊…卻不想,那般清晰的見證著她的蛻變…
他不曾料到,哥哥竟會真的愛上她……她不曾料到,她會愛上葉梨妖…或許,從她變成另外一個人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握不住未來…
他看不透,她會如何做,他不能喊停,因為,那是他身上背負的使命,債,他要替母親討回當年所有的債…
不然,母親含恨而終時瞪得雪亮的眼睛,只會叫他一生不得安寧…
他本欲用他,瓦解那些所謂的手足之情,他本欲用她,挑起所有的爭端…
她不知背後站的是他,愛著,恨著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卻不曾料到,在他精心布下的局裡,最先套住的,卻是自己…
他清楚的知道,哥哥愛上她,是在她的改變之後…他清楚地看到,那些人看她的神色開始灼熱…
那一刻,他站在她身邊,忽然,就有些不舒服…
他在背後操縱,哥哥替他傳達…
卻不想,走向的,竟是一條沒有任何準備的路…
他千算萬算,終是沒有算出,江離夜的生辰,竟會將他所有的計劃打亂…
她喝下了那杯酒,沒有任何猶豫…
離悠晴兒並不知曉,當年她於路邊拾得的孩子,竟是貨真價實的男兒,當作女子養了許多年…可見,軒轅烈的演技之高明,實屬難得…
而沐家堡的聯姻,亦不過是軒轅烈為自己準備的金蟬脫殼…
他將飄香那般殘忍的從她生命中抽離…卻不想,回至沐家堡,卻被瑣事纏身…
三年,他費盡心力終是將沐家堡納於羽翼之下,江湖…無疑,是他最堅固的後盾…
只他卻不曾料到,待他再次出現的時候,竟已是另一番模樣…
她深深的疼著,他卻只來得及將她自火中救出,只她清醒的那一刻,他竟連靠近的勇氣都已失去…
他一直以為,他對於她的感情,即便不同常人,卻也遠遠不及愛情…
只不想,那日她縱身躍下萬丈深淵的那一刻,他竟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
三年的時光,不僅沒有淡去那些悸動,反而叫他愈發貪戀這女子的容顏…
只那樣相擁而眠的時光,怕是再也不會有的…
他 四處尋她,揚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她活著的消息傳來之時,他真的是,欣喜若狂…顧不得許多,只想著,這一生,都要將她留在身邊,護在手心裡,再不叫她難過…
只他卻忘記了,她是不是願意…
葉梨妖,像是唯一的變數…
她倔強,他並非不知,只不曾料到,她竟用無聲來與他抗衡…
他抓住她軟肋的同時,她又何嘗不是,拿捏著他的無奈…
軒轅烈搖了搖頭,深深看了一眼翎翹,終是起身,悄然離去…
是不是真的如同許多人說的那樣,有些人,錯過了,便是真的錯過了…
只他,像是連錯過的機會都沒有,便已被叛離出局…
翎翹只癡癡的笑,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般,偶爾手舞足蹈,只漆黑的眸子,像是永遠空洞著,如同心一般,等著人來填滿…
民間傳聞,夜國君王,為博得寵姬一笑,只差烽火戲諸侯了,只那女子,明明陋顏無比,只漂亮的眸子,總像是沒有方向一般…
永遠面無表情著,永遠呆若木雞著…永遠,不哭不鬧,像是不願喜怒哀樂著…
離悠晴兒出現在翎翹面前時,空曠的黑眸,微微閃爍,卻又迅速熄掉…
那曾經於蝶幽谷朝夕相處的女子,看著翎翹的時候,那麼多的心疼,濃烈,卻又內疚著…
「丫頭…」離悠晴兒柔聲開口,像是哽咽,卻也極力隱忍著…
翎翹手指微微一動,仍是呆呆坐著…
「是我來晚了…」離悠晴兒低下頭,自顧自的呢喃,像是有些情緒,永遠都無法抽離…
翎翹身子一僵,嘴角,驀地扯起一抹笑容,卻僵硬得叫人心疼…
那般囂張的人兒,有朝一日,連笑著的時候,竟也掛滿哀傷…
離悠晴兒微微一歎,一雙手握住翎翹的手腕,卻於剎那間,目光閃爍…
亦憂亦喜,嘴唇微微發顫,像是語無倫次,看了看四周的宮人,終是吞進肚子裡…
轉身,忽的喚宮人呈上筆墨,道是要開方抓藥…
大筆揮舞片刻,藥方卻是擬好,只不經意間,遞予翎翹的紙條,卻是天衣無縫…
終是尋了借口退下…
翎翹第一次,開口說了話,只那短短的兩字,卻已是幾分生疏…
「出去…」
那些宮人雖無比詫異,只聖上有吩咐,不論姑娘有什麼吩咐,務必照做…翎翹木然的將手中的紙條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