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瑜漸漸的把頭靠在李新鳴身上。
「我當時也被這小女孩子的話觸動了,聽聽她那些話,像是一個小學都沒畢業,沒出過大山的孩子說的話嗎?我覺得她是個聰明的人,也是個可塑之材,就想把她帶出來。但當時的山村比較封閉,還是通過她們縣政府找到鄉幹部,鄉里又出面才帶她出來的。出來後我想讓她再讀幾年書,她卻說讀書多不如幹活多。這孩子悟性也的確強,什麼東西一交就會。現在,她也算實現了自己的理想,經常去北京,每一次都去天安門。不但北京經常去,連國外也去了不少地方。
她的家鄉也在幾年後在她的策劃下由我們公司開發成了旅遊區,不過後來旅遊區都被政府接管了,她真的用自己的努力帶動了整個村子。她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真不想讓她辭職呀!但人家也會公司付出這麼多年,是該有自己的生活了!」李新鳴說完,輕輕的歎了口氣。
「一個女人有多少青春呀,她等了您這麼多年,也沒等上您,終於等到心涼了,所以就走了,走對她來說,是個解脫。真沒想到張經理是個這麼聰明又有韌勁的人。看來不成功的人各有各不成功的理由,而成功的人,還是有著許多相同之處呀!不過,我對你倆的清白還是保留懷疑態度!」陳嘉瑜肯定的說。
「你這小東西疑心可真重,不過,這事情還真沒辦法驗證,就清者自清吧,我問心無愧就行。」李新鳴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
她把茶杯座裡的水拿出來遞給他,看他喝下去。她想如果李新鳴注定是張敏倩命中的貴人的話,那自己的貴人是誰呢?在哪裡呢?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原先對張敏倩的許多不屑的看法,都變成了一種深深的敬佩。但也更加固執的認為,她一定是等不到李新鳴的感情回復才辭職的,要不不會以結婚為借口,因為,連李新鳴都不知道她談朋友的事。
這一路,那麼長,又那麼短。車子緩緩在雞公山下停住。透過重霧望去,雞公山漫山瓊花玉枝,確似銀裝素裹。像極了雞冠的山頭更是被雪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像浮在雲端上。客人的車子也駛了過來,李新鳴做了介紹,這才知道一個姓耿一個姓林的兩個南方老總是雲生集團開拓南方市場的關鍵人物,其實不用介紹,在財富雜誌上她都不知看過多少次對兩人的報道了。更何況又因了對張敏倩的瞭解她愈發下定決心要出色的完成這項任務。她抬起頭,看了看白雪皚皚的山頂,說:「夏天到這玩是最合適的了,有兩句詩說『三伏炎蒸人欲死,清涼到此頓疑仙』,這裡『六月就如霜天』了,冬天的雞公山就更是冷洌逼人,耿總和林總都從南方來,怕不適應這氣候,還是先在山下買點保暖的物品吧!」
兩個人對視著看了看,說:「陳小姐說得有道理,我們只想著在南方從沒見過下雪,來這兒看看真正的雪景,我們那的雪景,都是人造的,沒意思的很,倒沒考慮過冷的因素。在車裡是挺暖和,這下車一會兒是有點受不了。」李新鳴讓小曾到商店去買驅寒物品了,小曾還真的買了幾個羊皮坎肩回來,還每人給買了雙手套和帽子。
因為霧氣還比較重,加上好像才下過雪不久,路況不好,大家又都願意活動,就全部全副武裝的步行上山。有太陽努力的穿越重重霧靄照著,但路還是濕濕的,凹地裡有一團一團的積雪,松柏倒還是青青的,但樹根處和某些葉片上也壓著沉沉的雪,像穿了一件花棉襖。才沒走多遠,就有人走不動了,剛好轉到一個農家旅館,因為是冬天,沒有客人,只有主人的廚房在冒著陣陣炊煙。就是這串炊煙喚起了大家對溫暖和美食的渴望,於是就走進了這個院子,院子邊上臨著一個大大的湖,湖邊上還有沒化的積雪。
老闆見來了客人,急急的迎上來,把大家讓進屋裡。屋裡竟燒著暖暖的炕,一下子驅走了身上的寒氣。大家紛紛脫下外套,跳上炕喝正宗的信陽毛尖,更是一股暖流從喉間流到胃裡。耿總說:「這毛尖太正宗了,走的時候一定要買些回去。」
點了菜,小曾習慣的問菜是新鮮的嗎?老闆說,那魚就現成從湖裡釣,雞是下雪那天在山上抓的野雞餵在後院裡,您可以去看看,菜倒沒有鮮的,因冬天人少,沒下山買,但都是山珍,味道絕對地道。
老闆說完就拿了魚竿去釣魚,一小會兒就掂了條活蹦亂跳的魚過來。幾個人看得眼熱,李新鳴說:「聽說耿總是釣魚高手,要不要露一手。」
耿總的被說得心動,「還真是沒在冰天雪地裡釣過,有一首詩不是說『孤舟蓑籬翁,獨釣寒江雪』我今天就應景一回,都誰去?」
林總說:「你老兄倒是有雅興,我不去,看我這鼻子凍得,再出去一會準得凍掉,新鳴也別去,什麼呀,這麼冷的天,瘋什麼?」
陳嘉瑜看了看李新鳴說:「要不我陪耿總去吧?」
李新鳴點了點頭,耿總說:「美女相伴,真是榮幸之至。」然後兩個人就穿了外套出去。
是有點冷,耿總耐心的做在店主剛坐的小凳子上釣魚,陳嘉瑜默默的站在後邊看著,剛沒兩分鐘,耿總說:「咬鉤了!咬鉤了!」邊說邊興奮的站起來提鉤。不料腳底一滑,一下子掉進水裡,他只叫了一聲,就張著嘴掙扎往下沉去。陳嘉瑜有一瞬間的慌神,但馬上就邊大叫「快來人!快來人」邊把外邊的衣服脫了跳下湖去。冰冷的湖水一下子滲透到骨縫裡。她往下摸,終於拽到了耿總的衣服,但是非常沉,她自己的衣服也因吸了水而變得格外沉重起來。耿總還在掙扎,陳嘉瑜一點也拽不動,反而覺得自己也要被拽下去。她有點絕望起來,她不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死法,她一邊努力著向上扒水,一邊心裡想著:再見了,奶奶!再見了爸爸媽媽!再見了,蘇南!我們最終沒有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