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瑜在家裡待了三天,這三天裡,她一天比一天覺得冷,在城市裡待了幾年,她已經不太適應家裡的生活了。她真想馬上回去,但是,又無比珍惜和奶奶在一起的這幾個日夜。這三天裡,奶奶也一日好過一日。她給奶奶洗頭,洗澡,幫奶奶把衣服洗了。她每干一樣,就覺得心裡好受一些,彷彿能減輕心裡對這個家庭的愧疚,也彷彿能減輕一些對蘇南的想念。她多想聽到蘇南那糯糯的聲音。她一次次的拿出電話,又一次次的失望的放下。
第三天了,不得不走,嘉瑜握著奶奶的手告別,她說:「奶奶,我要上班了,你好好養病,我過幾天休息再回來看你。你的被子太重,下次回來我給你帶床太空棉的回來,又輕便又暖和。」
奶奶點了點頭,滿臉的不捨。嘉瑜一出門眼淚就出來了,她真想大哭一場,她也真的在田間的小路上,毫無顧忌的哭出來了,她覺得心裡有許多被壓抑的東西無處釋放,即便是這哭,也無濟於事。手機響了,她掏出來,沒想到竟然是蘇南的。
極力壓制著內心的狂喜接了電話,還是那糯糯的聲音。他說,元旦他實在是太忙,又陪衛生局領導出去旅遊了幾個地方,所以,一直沒顧上和她聯繫。
陳嘉瑜先前的所有不快、疑問統統煙消雲散,她覺得此刻自己彷彿騰雲駕霧一般,她緊緊的握著電話,彷彿電話隨時會掉到地上,也彷彿電話一掉蘇南就又消失一般。
他甚至聽出陳嘉瑜言語中隱隱的哽咽,「怎麼了?你是不是哭了?出什麼事了?」
陳嘉瑜的眼淚又隨著這關切的話語決堤般一湧而出,「我在老家,我奶奶病了,情況不太好。」
「什麼病,你怎麼也不打個電話給我?這樣,你別著急,看醫生了嗎?我能和醫生通個話嗎?」蘇南帶著責備說。
但是,這責備聽在陳嘉瑜的耳朵裡卻婉若天籟。「看醫生了,不過就是村裡的醫生看的,你等會,我現在去找那個醫生,然後打電話給你。」
她幾乎是一路小跑到醫生家的,剛好那醫生也在,她說了說情況,把電話給蘇南打過去讓他們兩個通話。最後,蘇南對她說:「嘉瑜,你就在家裡,我去你們縣醫院找個專家去你家,給奶奶徹底檢查後接你回來。你現在把家裡地址發個短信給我。」
陳嘉瑜感動著答應了,她說:「謝謝,蘇南,謝謝!」
蘇南說:「咱們什麼關係呀,不用這麼客氣吧,你奶奶還不就是我奶奶?」
陳嘉瑜一路跑回家,她必須要做些準備,家裡的寒傖景象無法更改,但可以收拾得更乾淨些,這也是一項不小的工程。她其實是即期待又害怕蘇南來自己家,家裡太簡陋,簡陋到只能用一貧如洗來形容。她實在是害怕蘇南看了這樣的家就不願意再和自己交往下去。但,為了奶奶,她的虛榮心得稍稍讓步,更何況,遲早,蘇南不都得來家裡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