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陛下三思!」此時嚴青翟跨前一步,進而道:「陛下,臣斗膽,自陛下迎進水沐居楊夫人入宮,遊園賞春大好時節,一曲方畢,便血雨傾盆,冷如寒冬,陛下多日置之,微臣們亦不敢妄言,但昨日一場離奇大火,於水沐居後園燃起,此……還不是上天庇佑我大凌,警戒授意的嗎?」
嚴青翟言語字字激烈,劉浚身子一震,尚未及言語,朝堂之下,便已然聒噪,龍目左右一顧,眾臣無不竊竊而語,惶惶而言!
此時,一直不語的許昌亦上前來,言語更加激烈:「臣冒死請陛下,處死妖孽,以平天怒!」
處死!一言驚起朝堂喧囂!人人膽色乍起!
「望陛下三思,切勿再幸水沐居!」
「陛下保重龍體,為萬民,為蒼生,還望陛下驅除宮中妖氣!」
「望陛下驅散妖氣、剷除妖孽,保我大凌江山!」
好個許昌、好個嚴青翟!
劉浚悚然一栗,本以為只是芊芊有意為難雲落,可但看這二人一唱一和,卻瞬間移開了心思,區區一女子,竟與大凌江山、萬民蒼生相連,如此小題大做,其意又豈在後宮爭寵如此簡單!
頃刻間,劉浚只覺天地眩暗,危機之感捲土重來!
驅散妖氣、剷除妖孽!驅散妖氣、剷除妖孽!
一句句、一聲聲,言語如刀,刺入到劉浚心臟處、剜割如劇!
朝堂喧鬧,天下皆知,宮內宮外,妖孽之聲四起,劉浚心內有數,此事絕非天現異象那般簡單,宮闈之內,更是流言甚上,雲落亦有耳聞,可劉浚每來皆不曾言起,她自也不提,只看君王心氣煩躁,令眾人小心翼翼。
甘露宮到一派如常,皇后率人在花園中採花撲蝶,好不悠閒,然而長公主卻急匆匆趕了來,一臉陰雲。
皇后見了,到覺掃興:「母親,你這臉色,可真煞了這風景。」
長公主甚為憂慮,揮手遣下一眾宮女,扶過女兒,急道:「芊芊,你跟娘說實話,那朝上的術士,可是你找去的?你……你怎這般糊塗?」
芊芊甩開母親,不耐道:「母親,自上回劉懷蕾提及,您言了這厲害,女兒可就沒動過那心思了。」
轉眸著上絲得色,冷冷一笑:「哼,誰叫那水沐居無端起了異火,說不定……那賤人真就是個妖女也未可知,不然怎麼能把陛下迷得沒了魂兒似的,哼!陛下自她入宮,再未寵幸過其她宮妃,甚至連我這甘露宮都再沒來過,而獨寵水沐居,她不是個妖女又是什麼?」
長公主忙上前安住女兒怒氣,輕聲道:「芊芊,既不是你,這事兒便奇了,想那楊雲落還能與誰有怨?令……」
「母親!」芊芊站起身,臉色幽暗:「許是劉懷蕾見不得我苦,便行了此事,有何大驚小怪?總之,那賤人有得受了,又與我甘露宮何干?」
長公主斥道:「糊塗!女兒啊,你好糊塗,劉懷蕾那女人心機之深,豈是你可能比?然若出事,還不是牽連著你?」
一片殘葉飄落,芊芊低眉凝看,緩緩坐下身來,凝眉而思,良久,方道:「母親,我聽說,那術士是許昌找去的,許昌與劉懷蕾……向無往來,咱們……想多了吧?」
「許昌?」長公主亦坐下身來:「許昌是太皇太后一手提拔的,想來……該是不會,可是……」
長公主眼神異常嚴峻,握住女兒的手,語重心長:「女兒,不管如何,對於劉懷蕾,你都要多留個心啊。」
芊芊轉眼望向滿園飄飛的雪白花落,凝眉,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