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事,我沒有事。」莫可風又哭又笑,「只要姐認得我,只要姐和我說話,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花語裡每個人都非常高興,因為她們親愛的老闆,親愛的姐姐莫可然要回到店了。她們早早就把店面整理的特別乾淨和別緻,當莫可風打開車門,莫可然從車裡鑽出來時,她們都站到了門口。
「歡迎可然姐回來!」
小恬帶頭喊。
「歡迎可然姐回來。」女孩們激動的跟著喊。
莫可然甜蜜的笑了。
女孩們一個個走上來,擁抱著她:「我好想你哦!」
「可然姐不在,花語就像是失去了語言。」
「是啊,只是可然姐在,哪怕只是看一看,我們都覺得很安心。」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辛苦了。」
莫可然看著她們真心的說。
花語門外聚了一堆顧客,他們也知道花語的老闆生病了,已經好久都沒有來。有人也加入了歡迎的陣營,「歡迎莫小姐回來!」
司徒宣又一次沮喪的合上手機。
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聯繫到哥哥了,他的手機關機,所有的朋友也沒有他的蹤跡。因為心急,司徒夫人病倒了,雖然司徒宣也很生母親的氣,但實在不忍看到如此傷心的媽媽。
可是想盡了所有的辦法,也沒有找到哥哥。
這天她路過花語,突然看見了莫可然的身影。
可然姐,她好了嗎?她立馬激動起來,忍不住走了過去。
她剛到門口,莫可然抬起頭,正好看見她,她向她一笑,如向陽花般燦爛:「宣兒!」
司徒宣愣了,小聲的說,「小莫姐,你好了,你真的好了嗎?」
「快進來吧!」小恬看見她,熱情的把她拉進花語,「可然姐已經痊癒了。對了可然姐,你生病的時候宣兒來過的,我告訴她你住在陽光醫院的。宣兒,你去了吧?」
「是的,我去看了小莫姐。」想到當時莫可風的情形,司徒宣仍心有餘悸。
「是嗎,宣兒看過我?」莫可然面帶疑惑,「我都不知道。」
「那個時候,小莫姐失憶了。」司徒宣低下頭,眼底一片黯然。
「是嗎?」
莫可然說,心想也許是哪個護士在場所以沒有告訴她吧。
「看到小莫姐沒事我真的太開心了。」司徒宣說,「我現在有事先走了。」
「是嗎,那下次來玩哦。」
莫可然說。
看著司徒宣遠遠的走了,寧寧說「我覺得,她好像很不開心哦!」
「我也這麼覺得。」
莫可然看著那個越來越遠的背影,心裡想道:那麼開心的宣兒都不開心了,難道是司徒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可然姐,你知道司徒宣的哥哥司徒宇的事嗎?」寧寧問。
莫可然轉頭看著她,那表情很是疑惑,也像是說——我不知道。
「因為可然姐那時候在醫院嘛!」
小恬接嘴道:「那可是錦陽最大的新聞呢——司徒宇鼻青臉腫的出現在婚禮上,可是突然說他不配結婚,所以婚禮被取消了……」
莫可然的腦袋懵了,她突然醒悟,那一天弟弟門也不鎖就衝了出去,是找司徒宇算帳去了……那司徒宇,他現在還好嗎?
晚上,惴惴不安的莫可然接到司徒宣的電話:「小莫姐,打擾你了嗎?」
「沒有。」莫可然感覺到司徒宣壓抑的難過。
「那,出來喝杯咖啡可以嗎?」
莫可然看了看表,十一點半,錦陽的人多半都睡覺了,這個時候喝咖啡,一定是有事吧。但她未加思索的答應了。
在咖啡店裡,雖然燈光很朦朧,莫可然還是看見了司徒宣哭的腫起來的眼睛。
「宣兒,出了什麼事嗎?」
司徒宣看著她,強忍了許久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對不起可然姐,我知道不應該找你,無論司徒家發生了什麼,都沒有資格再找你……」她哭的哽咽,「可是,我哥,他不見了……」
「……他不見了?」莫可然因為吃驚而把咖啡灑了出來。
「是的,他不見了……自從他知道了真相,他和母親大吵了一通,就從家裡搬走了……」
莫可然訝異,真相?什麼真相,他知道了什麼真相。
「對不起,可然姐,我知道,司徒家的人用什麼辦法也贖不清這份罪……我們誰也想不到媽媽竟然會那樣做……」
莫可然低下頭,恍然大悟:司徒宇是知道當初分手的原因了,因此,他和母親反目,搬出了家門。
想到那些傷痛和屈辱,莫可然的眼淚又湧了上來,她連忙端起咖啡,用它擋住馬上就要落下的眼淚。
「媽媽因為哥的事,病的很厲害……如果找不到哥,她也許會死掉的……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雖然知道可然姐不可能有哥的消息,但還是抱著希望來請求你幫我找到他……」
莫可然把眼淚憋回去,伸過手去擦司徒宣的淚:
「別急,宣兒。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幫你找哥哥,可你也答應我,不要哭了好麼?」
司徒宣看著她,感激而愧疚:「對不起,謝謝你……」
莫可然站在心願海灘上。
海灘上沙面平整的像一張金黃的紙,她的腳印小巧的印上去,像一串小小的花朵。
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為什麼要心痛和緊張呢?
為什麼還是要許願呢?
……
每踩出一個腳印,莫可然就問自己一次,直到她的雙腳泛酸了,她就勢坐下來,看著面前的海面。
很小的風,吹起綿綿的青灰色的細浪,細浪輕輕的湧過來,又退回去。
她看著它們,很久很久。
直到感覺背後有人有注視著自己,她忍不住轉頭。
迎著太陽,司徒宇的臉閃著金色的光出現在十米前的地方。
莫可然意外的看著突然降臨的男人,他的臉上長滿了青青的胡茬,眼窩深陷,看著莫可然,嘴唇抖動了幾下,他咬住唇,眼裡的淚水閃著金色的光芒。過了很久,他艱難的向那個癡癡凝望著自己的女孩走去。
九米
八米
七米
……
司徒宇在離莫可然一米的地方站住。
莫可然站起來,心裡難以言喻的悲傷湧進了眼眶。
「你,為什麼還要來這裡呢……」
司徒宇喃喃的說,像是提問,又像是自語。
「你又為什麼來這裡呢?」
莫可然的視線有些模糊,用力的反問。
「我……」司徒宇轉過頭,看著大海,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我想找一找我丟失了的心……」
「丟了的心?」
「是的……我把心給弄丟了……」司徒宇說著,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風吹著莫可然的頭髮,因為頭部受傷,她的頭髮剪掉了,短短的頭髮在海風裡輕輕的跳躍著。
她看著司徒宇突然變的很瘦弱的脊背,心丟了,他是說自己把心丟在了這裡嗎?
很長時間的沉默,他們看著大海起伏的波濤,心裡也是思潮翻滾。
司徒宇突然轉過頭來,莫可然吃驚的看著他滿臉的淚水。
「……要怎麼做才能彌補我對可然你的傷害呢……要怎麼做才能恕我的罪……」
莫可然本已平息的心潮再次洶湧澎湃。她咬住嘴唇,肩膀抖動著,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淌進嘴裡。
司徒宇無力的看著她,他抬了抬胳膊,想幫她擦一擦眼淚,卻又虛弱的放下。
他不配,他已經沒有任何資格靠近她一點點。
他又轉過身去。
「我曾在這裡許願……」莫可然哽咽著說,「我許願說,只要你們……只要你和可風都好好的,我就原諒所有的人……」
「你,原諒我的母親?」
司徒宇難以置信的轉過頭,試探著問。
莫可然用力呼吸,掃除心海裡司徒夫人醜惡的嘴臉和脅迫,「……我原諒……因為你償都好好的,因為她是你的母親……所以我原諒……」
司徒宇咬著牙,淚流到嘴裡,鹹鹹的。
「你……也能原諒我……」
「是的,我原諒你!」莫可然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原諒你,因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是我先傷害了你……」
司徒宇再次轉過頭,面向大海,「可是……」他的身子輕輕的打著哆嗦,「我不能原諒母親,更不能原諒我自己!」
大海的的波濤發出的細細的聲音,也像是一個痛極了的人在哭泣。
莫可然目不轉睛的看著被悲傷覆蓋的司徒宇。
「請你回家,請你回家去。」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回家?」司徒宇憤怒的咆哮起來,「我恨她,我恨她……就算你真的能原諒她,可是我不能,我一輩子都不回去!」
莫可然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大海,「你知道我為會來這裡嗎?」
為什麼?是因為和他一樣被往事牽引來到這裡嗎?
「在上次來過這裡後,我就發誓再也不來這裡……」
司徒宇的肩膀抖動著。
「可是宣兒哭著來找我,請我幫她找到哥哥……」
司徒宇的心再次失落:原來,莫可然不是因為對往事的回憶而來到這裡,原來他以為的那份心有靈犀,只不過是自己可笑的自作多情。
司徒宇轉過身來:「是她們請你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