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渴喲,幫我倒杯水,行嗎?」
「行,沒問題。」
「對了,我還以為你死啦!沒想到喲,你命挺賤的嗎?」
「說笑吧。我有那麼容易死嗎?不過也沒什麼呀,為了大妹子你死,我值呀!」
「喲,那你死了,得了,我還免得給你倒水啦!」
「喲,天啊,你們這要死要活的,都覺得死得很好玩,是吧?」蓮香妹子什麼嘴呀!是討厭我們這番說笑吧。
也不為什麼?短短的時間內,我與他就好像是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一樣,完全是隨意對話。
「莉香妹子,你不會以為這麼一下子,我就會死了吧,要死啦,我還真是命賤喲!」貴喜是搭上話,一句搭一句來。
「誰以為你死啦!誰以為你死了嗎?是誰跟你說了呀?」我眼睛看向蓮香,想必是這暱子給漏風啦。
「喲,別看我呀,一個是要死要活的,一個是覓死覓活的。我誰都沒說,我走先,愛怎麼掰,你們就怎麼掰去。」蓮香妹子是難得看我們說些難聽的話啦,算她識趣,一邊曬太陽去。
「你還好吧,傷好些了吧!」我遞過水杯,關切地問他。
「這點傷,不礙事啦!我小時候被蛇咬過,都快斷氣啦,硬讓一位大叔給救活,死都不是什麼大事啦!」他說得好輕鬆,真的好像那句生死由命,無所謂的喲。
「那是你命大,老天還不讓你死呀,不過聽蓮香說,你們這也落後了點吧,用鹽水清理傷口,那麼深的傷口,痛不痛呀!」看著他,說得很溫和,笑笑的,眼中的他是越看越順眼,也不知道為什麼,特想關心他,看著他。
「沒辦法的呀,我們這個地方,山高路陡,真的是天高皇帝遠的,說什麼也沒有用,沒有那些條件呀。」他說的好沒耐何。
只因為真的太偏遠,太偏遠。如果他們穿的破衣爛衫不是現代風格,你一定會認為他們這是森山老林的原始人類。
「我還記得小時候,下河裡不小心把腳給扎破啦!我可是硬著頭皮往裡邊灌鹽巴,結果弄得流了不少冤枉血。我好還特地為我做了一個布鞋,可還是積了好幾年的碎布才做成的。」他說到他老母親啦,眼淚在那打轉。
「你有多大啦!怎麼看,你老媽有那麼老呀?」我有點奇怪,不免打聽他啦。
「我今年呀,二十有六啦!都是在家過的,為了照顧老媽,我啥地方都沒去過。像我這個年齡的,都已經大多成家立業啦,大多都是在外打工……」這是怎麼啦,一問他,扯遠了,不過還好,我覺得他是一個大孝子,這點我承認啦!
「可你老媽,怎麼地就那般老,看上去有六十了吧。」我心中一直的疑問,何況他還年輕,他的老爸呢?
「說起我媽,我是一時半回說不盡呀,她受的苦太多啦,以至才五十的人,都完全老啦,也都是怪我老爸早年跟她離婚了,我媽思念至極,就越來越老,經常流淚的原因,沒出四十五時就雙目失明啦!……哎,我是媽媽最喜歡的兒子,我陪著媽媽,大哥早就跟爸爸啦,從來就沒來過,我三弟,早早就結婚呀,媽媽也沒話說,一氣之下,拉著我就搬山上住啦!說來也法,這農村呀,早點結婚的人呀,不是和父母爭房就鬧房,哪有安寧的日子,我的弟媳一進門,連個酒席都是借糧來做,實在沒法過的日子呀!……」他說著,說著,在我面前眼淚鼻涕流成了一團,是跟我吐苦水,還是什麼,我靜靜地聽他倒呀倒,他的委屈,他的苦難,他家的苦難,就這樣全倒出來啦。心中只希望他就這樣倒乾淨啦,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你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吧!」其實是自己有點餓了,借而問他,也是不想再聽下去了,我怕會情不自禁地被他帶進他的世界,那樣我會越加體諒他。
他看著我笑,接而說道:「你知道你這是在哪嗎?」
我不明白?拿眼看著他:「這不就是汪鋒林場嗎?我們要來這個地方採樣本回去的地方呀?我來時看到那片很大,很大的林場啦。」
「對,這是汪鋒林場,這裡弄吃的,不用你*心的,你就呆會吧。」他說的好像很有意思的,笑笑的臉上藏著神秘的味道。
「咦呀……」他手支撐著,想爬起來,見狀,伸手扶了一把,繼而笑道:「一大男人,現在怎就爬不起來,好丟人喲!」看著他的眼睛有種強烈感覺在燃燒的自己。
「莉香妹子,你拿我開心呀!」他太憨直啦,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扶他才坐起來,他又想下床走動,執意不要我扶他。可看他才站直了身子,就東倒西歪,立馬扶住他,才發現了他的後腦勺少了一大塊頭髮,還給貼上一塊膏藥。
我才醒悟過來,問他:「你腦袋給撞啦,你知道是啥時撞的!」我問的有點白癡。
「哦,就在撞到大樹那刻,我呀給撞上啦,害怕極啦,就把你給抱住啦,你不會怪我吧!」他笑著說,說得很輕鬆,好像小孩子一樣。
可我頓時明白了什麼?眼睛有點酸,他真的太傻了,太傻了。不敢讓他看見那打轉的眼淚留在了眼眶,轉過頭去,流在了心底裡。這個大傻瓜,如果真的醒不過來,我就真的欠他一條命呀,這個大傻瓜,我恨不得罵得他沒話說,心裡的甜美溢在了臉上。
「走吧,我們出去溜溜,外面的太陽現在好暖和喲!」也許是因為這是那山村吧,五月的天那絲風可以讓人爽透了。攙扶著的手,很溫暖很溫暖。
「貴喜啊,貴喜,你怎麼就爬起來啦!多躺會呀!」一位大嬸很關心他,看到我時,笑嘻嘻地說道:「喲,這位就是莉香妹子吧!長得好漂亮的喲,我們這村子可沒哪個姑娘比得上啦!」又是蓮香這丫頭在洩我的底。
瞧大嬸土裡土氣的穿著,嘴說話卻特大聲,好在是農村,四野裡這聲音能迴盪聽起來就是順耳。我看著她笑笑,實在不會說什麼恭維話,何況她說的還帶著很重的家鄉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