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 俠道 大俠陸幸 第三十六章 無招境界 煉虛合道(三千字求訂)
    行道緩緩道:「其實這二人早已開始比拚內功了。他們此刻劍術的變化,就已經算上了內功的效果,你瞧隨雲公子目光變化,劍尖向右顫抖,左手劍訣是食中二指向下,明顯是河界劍法中的一招。」傅緲道:「可若是河界劍中這招『悶宮殺』,他劍尖顫抖的幅度未免太小。」

    周韻道:「不錯,只因為隨雲公子認為這一招不必使全,只消與幸兒劍尖相觸,就能以內力帶動幸兒招式的破綻。所以,他們此刻已在比拚內力了。」

    周大揚道:「可……可老太婆你剛才說如果比拚內力的話,小顧就會敗給師傅啊!怎地……」話音未落,只見陸幸臉現詫異之色,向後退了一步,「拍」地一聲,直踩得腳下鋼筋混凝土凹陷尺許。這一步出於無意,足見他此刻內力灌注週身,已無暇遏制真力外放。

    眾人都道:「陸家過庭步!」眼見陸顧二人隔了近有五六丈遠,當世又沒所謂無形劍氣之類武功,顧隨雲這一劍無論如何凌厲,絕不能傷到陸幸,陸幸後退也就罷了,何須以過庭步退避?足見此時二人雖是文比,但情勢卻是激烈異常,陸幸這一步後退已是將自己代入了實戰之中,自然而然邁出了過庭步法趨避。

    顧隨雲卻是微微一笑,向前邁了數步,二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丈有餘。台下不通武功、或是武功稍差之人看得莫名其妙,全不知二人在故弄什麼玄虛,心想你們要比,就乾脆靠近了打就是,離這麼遠又是怎麼回事?眼看二人距離縮短,都是歡呼起來。

    周大揚拍手道:「我懂了,師傅他們此刻的距離便是代表自身優勢,若是師父後退,便代表他輸了一招,是不是?」

    行道道:「若是二人距離不斷縮短,真到了面面相對的距離——嘿嘿,那並不是說即將開打,而是說這一戰已經結束,如果陸幸一直後退,隨雲公子一直前進,那麼到他們面對面的時候,隨雲公子起手一劍,就能插入陸幸心口,那是在二人計算之中,絕不會有絲毫偏差。」

    說話間陸幸又退一步,手中劍勢向後靠攏,已非先前混沌未明,不知攻守的形態。階位眾人均知這是劍術中的守勢,心中無不駭然,周大揚急道:「可……可老太婆你剛才不是說隨雲公子實戰能力下降了麼?怎地現在還是師父不利?」

    周韻歎口氣道:「我猜錯了,隨雲公子犧牲了反應提升內功,不是他犯了糊塗,而是……而是他的劍術更上一層樓,不需要再靠搶手的速度。」

    行道道:「此刻隨雲公子的反應雖慢了下來,但是卻已突破了速度的層次,他的劍術此刻不止是料敵機先的『快』,而真正到了後發亦可致人的『無招境界』。加上他此刻從無到有的內功,所以戰力非但沒有下降,反而還提升了。」一眾階位高手聽得似懂非懂,而圍觀群眾更是不知所以。

    尹正太道:「你是說他突破了問卦劍的界限?」

    行道道:「我雖不知道伏羲問卦劍具體的卦象變化,但也約略可以猜到。伏羲問卦劍諸般變化均根據卦象得來,先判明對方招數卦像,再行推導卦位搶佔,若是再上一層,便到了無需思考憑借本能判斷卦位的地步。但即便是那樣,走的還是卦位卦象,文王六十四卦,那畢竟是後人用來推演自然的法子,追本溯源,真正的天道又怎麼會拘泥於這小小六十四卦?」

    周韻道:「是以此刻的隨雲公子已不再拘泥卦象,而到了憑借本能自合天道的地步。道生兩級,兩儀生四象,四象才衍八卦。隨雲公子此刻自八卦的路子倒退回去,自八卦回到四象兩儀,此刻卻是合了道了?」

    行道歎口氣道:「那也只能這麼想了。」他二人這話說得並不甚響,但聽在階位眾人耳中,那真是猶如振聾發聵一般,托缽僧駭然道:「難道是『煉虛合道』境界?」

    周韻與行道對視一眼,齊道:「不知道。」百年來世上從無煉虛合道境界,是以即便有人到了這一境界,旁人也無從判斷得知。卻見小顧大步而進,距陸幸自三丈而及兩丈,兩丈而及一丈,眼看是越來越近,但不知何故,他劍尖的顫抖反漸不明顯。

    他邁至距陸幸身前丈許之處,身形忽已有些澀滯,堪堪停下腳步,眾人瞧得驚險,俱是屏息靜氣,不再說話。但他二人不動靜止,先前立於探照燈旁的一群燕雀卻均撲翅飛起。

    只聽顧隨雲冷冷地道:「你可知我昔年何以捨棄內功其他屬性,單只提升實戰判斷力?」他不待陸幸回答,自己補足道,「只因為這是最快提升戰力的法子。不錯,那時我是豁出了一切想要保護大美人。而此刻……我已沒了那牽掛。」

    他口中說話,並非說這一戰已然終結,二人手上劍勢不變,隨時可以一劍刺出,此時二人相距丈許,對階位高手不過一步時間。顧隨雲又道:「你適才退了三步,若換算成我們的輕功腳力,在實戰之中,那其實相當於三十丈了,這體育場館的邊緣快到了頭,你若是再退一步身子便要凌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陸幸點了點頭,忽然身子一晃,一道血線自他嘴角滲落,眾人齊聲驚呼,此情此景,便是絲毫不會武功之人也能看得清楚,顧隨雲點頭道:「原來如此,你拼著身受重傷,選擇以內力硬接我這一劍,不錯,此刻你還留有一線生機,嗯,我也算是挨了你一劍,此刻我也受了傷。」說著「嘿」地一聲,左手在劍刃上一抹,鮮血汩汩而落。

    眾人只瞧得呆了,不知他何以做出這等自殘舉動。狂狷劍何等鋒銳?顧隨雲這一用力按落,只怕左臂經脈已然斷了。在場只寥寥數人知道,陸幸與顧隨雲這一戰雖是文比,但二人心中計算卻極清楚,一招一式之後的傷勢後果絕沒偏差,若在真實比鬥之中,顧隨雲此刻左臂已廢,而陸幸也已身受內傷。

    陸幸先前受傷,自也不是說他真的被顧隨雲內力震到,而是他模擬真實效果,以真力自斷經絡,顧隨雲不願佔他便宜,便也割傷了自己手臂。

    顧隨雲又笑道:「此刻我左臂已廢,你若能逼我右手不能用劍,你就贏了,何不逼我右路?」眾人聽著又是一奇,不知他為何自暴短處。卻見陸幸搖了搖頭,將手中那柄止乎禮擲落在地。

    顧隨雲一怔,隨即道:「原來如此,你是說我們適才比拚內力,你應該拿捏不住手中劍,長劍會脫手,是麼?可我內力不及你,雖是招數上得了勢,這一劍該是兩敗俱傷。」他頓了頓,又道,「狂狷與止乎禮都是利劍,正面這一磕之下,我的劍刃該已捲了,嗯,我現在有一面劍刃不能使用啦。」說著將手中劍倒了過來。

    常人動手打架,打到俱難動彈之時,口中兀自不肯認輸,都說「適才我若抓你頭髮啊,你早輸了」,或是「我要是咬你一口,你還有命不成。」生恐自己少佔了便宜,無論如何嘴上也要過個乾癮。但陸顧二人此時心念交戰,卻是將得手的勝勢讓給旁人,誰也不願白佔了好處。一眾階位高手高手瞧在眼中,均自心中敬佩,眾人雖均希望陸幸得勝,但眼見顧隨雲氣度胸襟,卻也不禁暗暗喝彩。

    忽聽一男子的聲音道:「好劍法,好氣概,好陸幸,好隨雲公子!」

    這聲音自場內某處傳了上來,卻連場外也能聽的一清二楚,正是織田家主所發,但只這一句說完,卻再不聞他說話。一眾階位高手聞聲一怔,都道:「原來織田宗早在裡面,怎地他卻不出手?」厲驚門道:「老頭子本來或許要出手,但一看神秘人是隨雲公子,又見他邀約陸幸一戰,以他的性子,是死也要將這一戰看完的。」

    周大揚跺腳道:「若非這上面的是師父啊,我也希望這一戰沒有干擾地比下去,可是現在……卻只想著師父能贏。」

    陸幸略略分神,道:「織田先生已潛入場內了,看來他是在某個角落以傳音入密法在說話,否則你的部下早已開槍警告了。」他說到此處忽然驚覺,「是我分心了,我多半要再挨你一劍。」

    顧隨雲道:「不必,若是真實比鬥,我發現織田宗這等人物在身邊時,也會分神的。我們照舊便是。陸大俠,此刻你已沒了兵刃,可還有什麼奇功絕技沒使麼?」

    陸幸道:「我的劍術是你所授,我本想著用你教我的劍術勝你,現在看來,卻是我太天真了。」

    顧隨雲笑道:「倒也不必謙虛,你適才的劍術,早已出了伏羲問卦劍的藩籬。嗯,你本來就擅長空手,此刻多半才能發揮全力,是麼?」

    陸幸搖頭道:「高手對搏雖說無所謂兵刃空手,但是同一級別的話,有神兵利器總是佔便宜些。我此刻身受重傷,也使不出如何威猛的掌力,已然不能久戰。」

    顧隨雲道:「織田宗既然到了,我也難全神貫注下去,你們若是聯手,我必敗無疑,是以我也只能選擇全力出手,與你一招而決。」

    二人這番話說得雖緩、語意卻極緊迫,顧隨雲這「一招而決」四字出口,劍尖不再嗡嗡作響,忽轉凝立不動,陸幸卻是一掌拍出,自左而右劃過,「呼」地一下激動風聲。二人原本的一靜一動之勢,竟是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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