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的意思是說,不論到了哪一代時,行俠仗義都是沒錯的,他是用這一句話解答我心中疑惑。但……但我家先祖行俠仗義,拯救蒼生,何等的英雄了得。可偏偏我這個子孫糊里糊塗的,這蒼生跡到了我這一代,多半就要絕傳……」想到深處,淚水奪眶而出,打濕了蒼生之跡。劉警官見他垂淚,不由嚇了一跳,道:「你別怕,也不知法院怎麼判呢,你放心,你若入了局子,我讓兄弟好好打點。」他還道陸幸是害怕要關進監獄,當即出言安慰。
陸幸搖了搖頭,將蒼生跡折疊數次,收入懷中。劉警官心想這樣一塊破布,估計看守所之人還懶得來拿,便任陸幸自己收管。陸幸手撫胸口,只覺那蒼生之跡似有熱度,將自己一顆心也熨得熱了。劉警官可看不懂蒼生跡意思,眼見他怔怔出神,不由甚是奇怪。
忽聽門外人道:「吃飯啦,吃好了趕路!」劉警官便即出車就餐。陸幸心中雖然紛亂,卻覺有什麼定了下來:「我還想那些做什麼?我是萬萬做不到先祖那樣的事跡的,何況現在多半還要給關進監獄。我若能出去,若凌瑞琪還能等我……我……」想到凌瑞琪時,只覺心中一安,卻是靜了下來。
不多時一戴帽警察入得車來,將一杯水遞了給他,陸幸這一日間心力交瘁,就口便飲盡了,心中所想,只是如何與山上取得聯繫。那警察坐在他旁,並沒離去之意,陸幸等了良久不見車開,不由微覺詫異,抬頭看時,只覺這警察頗為面熟。他正要細看,忽然間神絡生出警兆,百忙中向後偏了數尺,只聽「光當」一聲巨響,那警察一掌拍在車玻璃上,只震得車身都是一晃!
陸幸大吃一驚:「這是階位修為!」眼見那警察嘿嘿一笑,第二掌跟著拍至,陸幸手腳均被鐐銬束縛,只得雙手齊舉,將他一掌架住,二人內勁相觸,陸幸只覺氣血一陣翻湧。「不好,我雙手架他一掌,他另一隻手若是搶上,我決計閃避不開!」
但那警察一手垂下,卻沒夾擊之意,陸幸看他面目時,猛地反應過來:「你是犁叔!」警察獰笑道:「不錯,受死吧!」抽回左掌,使出「大須彌掌力」,向陸幸面門拍至,陸幸側身閃避,冷不防腳下鐐銬一絆,登時一個趔趄。
二人頃刻間拆了數招,陸幸手腳不便,登時險象環生,好在他此時武功大進,而犁叔也缺了一手,在這狹窄車內相鬥,一時劣勢不顯。陸幸架開來招,心中暗奇:「怎地外面警察都不過來看看?」犁叔道:「不、不必東張西望,在那些傢伙都、都下了些麻藥,得、得睡到明天早上。」
陸幸恍然道:「是賈先生派你來滅我的口!」心中暗罵自己大意:「那日賈先生派人劫下軍車,救出了犁叔。這半道打劫之事,原是他拿手好戲——何況現在押解我的不是軍人,而是尋常警察,縱然都還醒著,如何能是犁叔對手?」
陸幸數個時辰前還與莫先生交手,拆了五十餘招方才落敗,犁叔武功雖強,畢竟不能和莫先生相比,是以陸幸此時信手出招,越鬥越是揮灑自如,犁叔全力施為,二十餘招之間竟是沒佔半點上風。要知犁叔掌力雖強,畢竟只是一手,比陸幸雙手齊上齊下的窘境好不到哪去,這般在車廂內短打肉搏,實是毫無便宜可佔。
兩人掌力拳勁對撞,這警車雖均鑲嵌的是防爆玻璃,也已給震得現出裂紋來。犁叔鬥得暗自心驚,心想身在車中發揮不出優勢,當即雙足一點翻身出車,道:「你出來打!」料想陸幸戴著腳鐐,在車廂內不必移動,這劣勢便不顯現,但若到了開闊之處,則非敗給自己不可。
陸幸一怔道:「我為何要出來打?」犁叔一怔,心道這也有理,忽地瞥見幾個倒地警察,當下道:「你、你若不出來,我一掌、一掌一個,都打得腦、腦袋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