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 第十二卷 俠道 是非善惡之卷 第四十三章 犧牲
    賈治國心下惶急,戛聲道:「千、千面狐狸?」他心情緊張,聲音已頗有些嘶啞。胡老師朗聲道:「不錯!」右手一揚,自懷裡摸出暗器打去,「卡嚓」一聲輕響,已將賈治國彈鏈削斷,但槍口火舌不絕,攻勢卻未因此而止。胡老師暗叫:「可惜,我本擬卡住他彈鏈,但高速移動之際,竟爾失了準頭,不過彈鏈已失了後續,料來再發數彈便要用盡。」遠遠瞧得陸幸方位,當下腳步一錯,反向躍將開去,身後子彈擦過,直射得他衣衫爆裂,相去不過片刻。

    陸幸瞧得驚險,當即道:「胡老師小心!你……你怎會來此?」胡老師道:「我對這姓賈的本就不怎麼放心,聽行道大師說你前來軍區,便即趕來一看,果然這傢伙……嘿嘿。」

    陸幸又是慚愧,又是惶急,道:「我們需要立即通知少林寺,小心山下陳兵,還有——明日切不可手術!」胡老師道:「普祥先生已將這訊息告知少林了。」

    二人口中對話,情勢卻是凶險萬分,這室內能有多大餘裕閃避,二人配合再好,畢竟只是血肉之軀,每一步縱躍距離總有偏差,而機槍掃射間隔卻始終如一不差分毫,步履間節奏一變,登時便是險象環生。卻聽賈治國道:「來不及啦!此刻軍隊多半已開始集結,現在整座少室山只進不出,明日不管你們是否手術,大部隊均會攻山。」

    陸幸道:「你……你這樣封山圍剿,又會傷及多少無辜?」賈治國道:「這是為了國家好,少許犧牲又算的什麼?」陸幸怒道:「你……你說話竟是絲毫不知慚愧麼?」

    猛聽胡老師道:「陸幸,不必費神多說,以後莫要如此天真便是!」說到這一句時,竟是立定原地,不再移動。賈治國見狀大喜,忙即掉過槍頭,向他對準過去,陸幸驚道:「胡老師……」一瞥眼見胡老師腰腹鮮血如湧,竟是已中了數彈!

    胡老師朝他望了一眼,淡淡道:「人誰無死,別沒出息——少爺、凌小姐,還有……還有周姐都盼著你好好活下去!」說著身子一錯,對著槍口直撲過去!陸幸只瞧得熱淚盈眶,叫道:「胡老師不要……」但聽槍聲響動,先是震耳欲聾,隨即便有些暗啞,顯是被什麼堵住了。

    二人在曲線橫向迂迴,要靠近槍口自是大難,但此刻胡老師不顧自己生死直堵槍口,那麼憑他輕功,數丈距離自是等閒而至,卻見他身形一晃,已握住了機槍槍口,內勁到處,早將槍身擰得彎了。

    賈治國只驚得神色慘白,還待再開槍時,槍口早已爆裂,胡老師一腳踢出,將他肋骨踢斷,摔倒在旁。

    陸幸大驚搶上,道:「胡老師,胡老師。」

    只見胡老師背影蕭疏,略一踉蹌,終究還是站得定了:「陸幸,此刻外面儘是軍士,你出是出不去的……乖乖束手就擒吧……但,但落在他們手上,這賈治國終究不能殺你滅口了。」

    陸幸望了賈治國一眼,只見他躺在地上,口中呻吟,眼中俱是不甘之色,陸幸目中含淚,道:「是,您……」待要繞到胡老師身前看他傷勢,胡老師卻擺一擺手,走到機槍架旁站定,又道,「為什麼武林還要存在,你此刻明白了麼?」

    陸幸一怔,此時他哪還想的清什麼緣故?只想知道胡老師傷勢如何,當下扯謊道:「我……我明白,我自然明白了!」

    胡老師背對著他,微笑道:「好,好……周姐……總算報還你的恩情……但願……」話未說完,便即撲通摔倒,眼睜得大大的,竟已氣絕。

    陸幸心中大駭,忙即將他抱起,此時才看清他胸前傷勢,只見彈孔斑斑,不知已中了多少子彈,陸幸不敢多看,手忙腳亂地輸送真氣過去,但胡老師心跳已停,如何救得活了?陸幸想到認識胡老師至今,他對己雖說嚴厲冷漠,平素也無甚笑容,但幾番回護教導恩情深重,實可說是自己一位嚴師長輩,想到他對己的好處來,不由放聲大哭。

    賈治國凝視著他,忽喘息著道:「你……你走不了了……此時我也無力,你若是殺了我,那士兵們進來,第一個就把你擊斃。不然我們做個交易?」陸幸心傷胡老師之死,只是不答,賈治國續道,「你饒我性命,將驚天譜給我,我保證能留住凌小姐性命,如何?」

    陸幸心中大怒,幾乎想要一掌過去,此時賈治國全無抗拒之力,要殺他可說易如反掌,但一掌懸在半空,終於還是沒有劈出。不多時門外腳步聲響,這次卻是大部隊趕至,陸幸心知無力抗禦,只呆呆注視胡老師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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