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皺眉道:「是武功秘訣麼?可是大師說那青年資質平常,縱有武功秘籍,也不能脫胎換骨,他也未必練得成。」
行道大師笑道:「那不是武功秘訣,而是一本教人怎麼煉霹靂彈的化工書。霹靂彈麼,便是古代的炸彈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窒,周大揚道:「可……可用火藥就算贏了……也不光明正……」說到此處忽地頓住,似有所悟。洞外張普祥與胡老師齊聲大笑,道:「大師說的好故事。」
行道大師淡淡道:「結局不必我說,便是青年用炸藥炸死了那大仇敵,為武林除去大害,他便是近代霹靂堂的創始人王前輩了。我故事說到此處,你可明白意思了?」周大揚張大了口,並不說話,行道大師轉向陸幸,道:「陸家傳人呢?「
陸幸沉吟半晌,道:「大師是回答我適才的疑問?」行道大師點頭道:「不錯,你問如果拿槍的是惡徒,練武的是正義之輩,那該如何?但我卻要反過來說,如果練武資質超群的人是惡人,而沒有練武資質的卻是良善之輩,那該如何?」陸幸恍然大悟,道:「多謝大師指點。」
行道大師歎口氣道:「槍炮火藥出世,令平民百姓也有能力對抗天生怪力的惡人,這並非什麼壞事,不論是武功還是用槍,只看你怎麼用——陸幸,大揚練武資質過人,當他發現武功練得再好也快不過子彈時,難免覺得沮喪覺得不平——但若換在數百年前,一個武學資質平平的人,怎麼練功都不及他的仇敵時,他的不平是否要更強烈十倍?」
他說到此處,忽又道,「大揚,任何武功都快不過子彈,任何武功也不能令你的力氣大過大象,任何武功都不能令你飛得比鳥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周大揚眼中放光,道:「不錯,但我又何必快過子彈,何必和大象比力氣,何必比鳥兒飛得高?」行道大師接口道:「不錯,只因為你的對手既不是子彈,也不是槍,而是拿槍的那個人!你的反應速度只要快過那個人,就能克敵制勝了,你並非是與子彈比快,你只要比那個開槍的人快!」
周大揚不答,眼中滿是興奮之色,行道哈哈一笑:「此刻你願意學那《周流不動心法》了麼?」周大揚忙跪在地上,連聲道:「願意!願意!」行道點了點頭,將他扶起。
陸幸也吁了口氣,喃喃地道:「大師所言極是,多謝大師解答疑惑。」行道大師笑道:「但你還是想著退出江湖?」陸幸一怔,隨即道:「我要退出江湖,並非因為這是熱兵器的時代——只是現在有完善法律,有國家機器,這社會下,我不知道當代俠義中人還能做什麼。」
行道笑道:「當代古代,當代又是哪一代,何嘗不是古代了?罷了,這卻非我能解惑,是要你自己去想明白的事。你要將驚天譜交給國家,也是你的選擇,老僧就不便饒舌了。」
洞外胡老師與張普祥都是一驚,道:「陸幸要將驚天譜給賈治國?」陸幸正色道:「不是給賈司令,是給國家!今日一事,我對武林中人的面目看得清楚,待得凌瑞琪病好,我便將驚天譜托付給賈司令,好令他為民造福。」
胡老師道:「可是賈治國……」張普祥道:「胡兄,陸幸如何想,不該我們多說的。」胡老師歎一口氣,便不回答。行道大師問道:「賈治國?他如何了?」
凌瑞琪記起周韻托付,便將陸幸此行真正來意說了,行道大師道:「據我所知,世上除了《連山歸藏》,便沒有能隱藏修為的武功,今日所見,那賈治國也確實不會半點武功。老僧雖說衰朽,還不至於老眼昏花。」陸幸心中一喜,便即鬆了口氣。
韓凝沉默良久,忽也道:「我也贊成將驚天譜交出去。」眾人均問何故,韓凝道:「凌小姐腦中腫塊因驚天譜而起,若是繼續留下驚天譜,即便我們手術成功,難免將來不會復發。」陸幸搓手道:「不錯,於公於私,都要將驚天譜給賈司令。」凌瑞琪哼了一聲:「倒便宜那傢伙了。」行道大師道:「蒹葭門主,我們商量一下如何手術的事宜,師弟,你引客人們休息去吧!」托缽應了一聲,卻聽洞外風聲響動,胡老師與張普祥已自去了,當下便有少林僧眾接引陸幸三人下山。陸幸正要道別,卻見行道大師一邊開著韓劇視頻,一邊與韓凝說著正事,不由得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