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道:「你說你說!」「對了,要由陸家傳人說才合適,他說驚天譜誰管,那便是誰管。」「陸家傳人高風亮節,淡泊名利,連江湖都捨得退出,他的眼光一定是極高的!我們看看他會選誰!」
他們口中所言,竟是已篤定陸幸會將驚天譜交出——本來陸幸若是龜縮不出,眾人還真不敢拿少林寺這千年古剎怎樣,但此時他既然現身,這裡數百人在此,料想他無論如何不敢違逆己方之意。
陸幸正要說話,猛聽托缽僧道:「且慢,各位——你們有所不知,凌家小姐與陸家傳人兩情相悅,你們要帶走凌小姐,豈不是拆散了人家一對少年情侶?」
他一見陸幸神色,何嘗不知陸幸要說什麼?為免事情鬧大,當即出口打斷以轉移眾人注意,眾人還不知陸幸與凌瑞琪相戀之事,聞言都是一怔。
高三娘子一拍手道:「那沒關係,沒關係,陸哥哥也來人家這裡做客便是,想住多久就是多久!對了陸哥哥,你要是覺得凌小姐太年輕不夠力道,那……那人家也可以……」話音未落,眾人一起大笑。
陸幸卻搖了搖頭,道:「我絕不會將凌瑞琪交給你們。」這句話他以內功說出,雖是人聲鼎沸,但卻清清楚楚地傳了出來,眾人不料他在己方數百人環飼之下,竟敢說出這話來,不由都是一呆。
白鶴道長道:「陸小哥,你,你說什麼?」釋永道:「你們還不知一事,驚天譜宿主凌小姐的前任男友,乃是人稱隨雲公子的顧兄……」
小顧「百年劍術第一人」之名響徹武林,釋永方丈此言一出,當真是群相聳動,眾人心中都想:「這凌小姐當真厲害,一個男友是陸家傳人,又一個是隨雲公子。嗯,多半陸幸這個男友是假的,不過是為隨雲公子保護凌小姐罷了!難怪他如此堅決,不願將凌小姐交出。隨雲公子的托付,誰敢違背了?」
高三娘子強笑道:「這個,看來凌小姐的魅力比我還大得多……」白鶴道長乾咳一聲道:「這一代的年輕人,擇偶觀本就與我們不同……」眾人心知陸家歷代行俠仗義,行事不至太過,但隨雲公子為人睚眥必報,那是萬萬開罪不起的人物,雖說他此刻不在這裡,但也要想個法子,如何能又不令他動怒,又將驚天譜得到手中。
陸幸道:「小顧已將凌瑞琪托付給我,而我心中也唯有凌瑞琪一個,不論是為了小顧,還是為了凌瑞琪,我都不會將她交給你們。」
此言一出,群豪登時又是一靜,他這番話說得踏踏實實,絕無轉圜餘地,釋永方丈心中暗叫不好,他與托缽僧均是多智明辨之人,此時也知再難用言語掩飾過去。只聽他一聲呼嘯,達摩洞中原伏得有少林階位高手,此刻一起現身出來,只是說到人數,那是遠不及群豪了。
閔老闆大怒道:「你執意不肯交出驚天譜,那麼剛才說的要退出江湖之言,也是全無誠意啦!」話中已有威脅之意。陸幸道:「我不明白,我要退出江湖的話是真,但我不交出凌瑞琪也是真——這兩者並無衝突吧?」
閔老闆道:「這個……這個,你不交,就是沒有誠意!你唔懂啦!這是江湖的潛規則,你要認錯,是唔是要意細一下?意思一下你懂吧?要認錯,總要送禮啊!」他沒料到陸幸心地純樸,竟對武林規矩一竅不通,一時心急,便將這番話當著眾人說了出來,在場不少高手名宿為之面紅,都想:「道理不錯,只是你說出來,未免太欠妥當。」
陸幸道:「我祖母對我說過江湖規矩,但是江湖的潛規則,她並沒對我說過。」白鶴道長老臉一紅,道:「陸小哥,你這樣子,大夥兒很難信你,很難做的。」
陸幸搖頭道:「我確有誠意退出江湖,便是從此出國再不回來也行,或者大夥兒要我顯示其他誠意,那也無妨。只是凌瑞琪——我不會交出來!」說著對樹下眾人深深鞠了一躬,托缽僧見他面色誠摯,不由長歎一聲,「這孩子怎麼都不明白,這些人若不得到驚天譜,怎麼會善罷甘休?」釋永道:「他便是磕頭認錯,這些人也絕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