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道長乾咳一聲,打圓場道:「定是誤會,定是誤會……但陸小哥你青春年少,雖說做錯了事,也不必急著退出江湖嘛,我們雖是些粗人,也不想把歷代為國為民的陸家傳人逼得走投無路不是?」他拍了拍閔老闆肩膀,溫言道,「陸家傳人是真心悔過,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說著連使眼色。
閔老闆打了個哈哈:「唔錯唔錯,細我說得唔對,將來陸老弟來尖沙咀玩,我帶你吃大龍蝦,吃天九翅,再自罰三杯……陸老弟既然誠心認錯,不管你今後退唔退出江湖,這事就這麼算了,啊!哈哈,哈哈!」
陸幸見他面色柔和,心下甚喜,當即道:「如此甚好,我真的是有心退出江湖,各位前輩以後便知。」
托缽僧與釋永對視一眼,心道:「這些人千里迢迢來到,所謀者哪有如此簡單,陸幸這下可要自找苦吃。」互相使個眼色,釋永朗聲道:「既然如此善罷,那是最好不過,這就散去了如何?各位英雄如不嫌棄,請到山下本寺開的少林飯館就餐,今日本寺做東,要宴請各位豪傑!」他料想事情難以解決,索性擠兌住話頭,先說出散會提議,令眾人無法再說下去。
卻聽白鶴道長道:「這個嘛,不忙,不忙。老朽還有一個提議,不知陸老弟你能接納否?」
托缽僧料知要糟,忙對陸幸使個眼色,但陸幸身在高處,哪裡看得見了?當下躬身道:「晚輩自然恭聽前輩教誨。」
白鶴道長笑道:「好說好說,陸小哥,你說要退出江湖,今後不動武功,我們雖是為陸家惋惜,但也祝你一生順遂,只不過——你今後既不是武林中人,那『驚天譜』卻要怎麼保護才好?據老夫所知,裡社對它甚是覬覦,以陸老弟的能力,只怕難以將之保護周全。」
眾人心中都罵:「死老狐狸,直說便是,還這般拐彎抹角!」托缽僧「嘿」地一聲「好老鬼,這就來明的麼?」,心中只是冷笑,手中巨缽微微搖晃,分幣輕輕作響。
陸幸不解其意,道:「驚天譜並非晚輩所有,但裡社若要來取,晚輩被迫自衛還擊,該當不算違背限階之約吧?剛才就此不動武功之說或許過了,倒令前輩見笑。」
白鶴道長一怔,心想這小子倒也狡猾,難道我的意思你聽不出來?他哪想得到陸幸赤誠君子,是當真不明自己意思,當即乾咳一聲:「這個,被迫自衛自然是不違背的……只不過……只不過……」
閔老闆等得不耐,當即大聲道:「老弟啦,我們也就明說了,驚天譜給你不保險,我們合計了一下,你把它交出來,我們大家輪著保管,料想裡社再厲害,也未必勝得過我們全武林的正義勢力!」
陸幸這才明白眾人意思,大吃一驚,失聲道:「這怎麼行?驚天譜又不是……她……她是凌瑞琪,是個活生生的人!」閔老闆怒道:「那我們順便連她一起保護嘛!怎麼?你是信不過我們正義勢力?」
眾人心中都道:「憑你也算正義?你在香港拉幫結派聚集一堆古惑仔,只不過近年來被裡社壓縮了勢力,要不大陸此刻也要遍佈你的黨羽。」毒尾蠍高三娘子嬌聲笑道:「閔哥哥,你別嚇壞了人家,驚天譜的宿主凌小姐是個千嬌百媚的女孩,怎樣也輪不到你來照顧啊。陸哥哥,你若聽人家一句,就將驚天譜給我照顧吧?哦……你若是歡喜,也一起來我家做客也好,人家會好好招待你的!」
她一句「陸哥哥」說出,在場群豪想到她第一任丈夫的死狀,無不打了個寒顫。閔老闆怒道:「我怎麼不行了?我手下兄弟個個赤膽忠心,陸老弟你要是不放心,今後誰看管凌小姐,我就閹了誰,保證凌小姐不傷分毫!」眾人只聽得毛骨悚然,心想你這一句話,手下不知多少弟兄要斷子絕孫。
但群豪既已拉出話頭,此刻也不顧矜持,紛紛便爭奪驚天譜的所有權起來,幾個弱小門派則開始私下合計,商量驚天譜該當如何分配為好。
陸幸呆呆望著眾人爭執,心下一片冰涼,他只是秉性赤誠,卻非愚蠢之人,聽了眾人這番話後,才明白他們根本不是為了自己而來。
「這些人的真正目的乃是凌瑞琪!凌瑞琪落在裡社手中,至少衣食無憂,來去均受禮待,但這些人——不說旁人,那閔老闆看來便是黑道,氣量比社長還差得遠了,若是凌瑞琪落在他們手中……何況她此刻身有重病,必要好好休養,怎可被人當做物品一般拖來帶去?莫道我此刻已與凌瑞琪互訂鴛盟,便我二人只是普通朋友,也絕不能容她被人帶走。」
想到此處,陸幸忽道:「各位前輩,請聽晚輩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