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聽得祖母之意,似仍是對賈治國存有懷疑,心中老大不願。張普祥道:「行道和尚十餘年不見外客,陸幸輕易見得著他麼?哦對了,行道昔日欠陸家一份情,若是陸幸以陸家傳人身份前去拜訪,行道不至於不賣這面子。」
周韻搖頭道:「行道早已還了那恩情啦……若非事不得已,還真不願再去麻煩他了。」
陸幸一怔,隨即想起初見托缽僧時,托缽說他之所以雲遊四方行乞分幣,便是受師兄的囑咐,以此「修心」,托缽大師言語間對師兄好生相敬,看來那位行道大師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此去少林拜訪行道大師,乃是打探賈司令的虛實,陸幸仍是好生不願。
正躊躇間,周韻已自懷中取出只木盒給他:「行道若是不見你,你將這盒子給他,他自會現身相見的。」陸幸心中一動,「原來祖母連見面禮都備好了,我這趟真是不去不行。」臉上俱是不甘不願之色。
胡老師一見盒身,不由得駭然道:「這是……周姐,此物非同小可,你這就交給陸幸麼?」周韻肅然道:「遲早的事,但若是真失落了,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陸幸只覺盒子甚輕,裡面也不見得有什麼金玉珠寶,何以祖母二人均是一臉鄭重,再看張普祥時,老人也滿是感慨之色,不由奇道:「這是什麼?」
周韻道:「無須多問,在你想明白一些事之前,此物不可打開,行道大師看了之後,也自會將此物還你。嘿嘿,你若是偷偷開了,瞧我不打斷你的腿!」
陸幸道:「嗯,我倒也不稀罕。」他一看這陣勢,也知這趟少林之行是不去不得,望了凌瑞琪一眼,臉上滿是歉然之色,「不久要開學了,我速去速回,此行辛苦,你就不必和我同去了。」
凌瑞琪道:「反正少林寺我也沒去過,就當遊山玩水也好。一起吧,何況你只是去傳話的,火車來回,開學總能趕回來。」
周韻道:「開學前趕回?你們也想得太美,此行必須步行,絕不可坐任何現代交通工具。」
陸凌二人都是一怔:「步行?為什麼?」胡老師道:「行道大師性子古怪,規定前去拜訪他之人都須步行,不論天南海北,若是搭了交通工具,他一律不見的——若不以此法抬高門檻,嘿嘿,他的清修之所還不被絡繹不絕的來訪人士踏破門檻啊?」
凌瑞琪嘟嘴道:「我若搭了車,難道他又能知道了?難道他算得到有誰會去訪他,還事先監視不成?」周韻道:「傳說行道是天眼已通的大德高僧,練有一對『五行明睛』,任何人在他注視之下都沒法說謊。」陸幸半信半疑,道:「那不是測謊儀麼?怎可能了?」張普祥笑道:「你若不信不妨試試。只是來回幾次,不免誤了大事。」
陸幸道:「那我便步行前往——凌瑞琪,你真的不能和我同去。」凌瑞琪笑道:「你若是沒驚天譜的地圖,不坐車也能找得到路?當今世上城市之間都是公路道,你以為你走路上得了高速啊?何況——若是我累了,你背我不就成了?」陸幸尚未回答,周圍三人都是一起大笑,胡老師道:「周姐,陸幸下半生有人照看,今後您也可省心多了。」
周韻淡淡一笑,伸手褪下手上金鐲,交到凌瑞琪手中:「閨女,這鐲子樣子土氣,我知你們當代年輕人都不愛戴,你便留著做個紀念吧。西安事變之後,蔣中正幾度要殺學良少帥而後快,均是陸幸的曾祖出手保護,學良少帥感念陸家恩情,便將這鐲子送給了他,後來陸幸的爺爺又將這鐲子送給了我,當做訂親之物。」凌瑞琪臉上一紅,道:「謝謝,我只道奶奶你凶得很,沒想你這麼好。」陸幸道:「老太婆對我是很凶的,只是對你好……」話音未落,頭上便挨了周韻一記爆栗。
胡老師笑道:「周姐,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們也不必妨礙年輕人了。陸幸,切記此去少林只可步行!」陸幸正要答應,猛聽半空中一聲長嘯,一個黑色影子自眾人頭頂掠過,去勢極快,顯然便是階位輕功!
胡老師喝道:「什麼人!」雙足一點追去,周韻皺眉道:「軍區……練氣還神,難道是那個人?」身子拔起,後發先至,與胡老師並肩而去。陸幸也待要追,張普祥止住他道:「你保護凌小姐,以防這是有人調虎離山,你放心,當世還有什麼人脫得出我們三人追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