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後頸濕熱,顯是被凌瑞琪淚水沾濕,待要伸手去為她拭淚,卻又想道:「便由她哭出來便是。」
他心中何嘗沒有千言萬語,但歸結到最後,也只得「嗯」了一聲,低聲道:「都結束啦。」
按著胡老師所言,裡社經此一役元氣大傷,又因被政府勢力盯上,不得不放棄了地下城這一據點,他們要重整旗鼓也極費時日,縱是對凌瑞琪仍有企圖,短期內也不會再對陸幸二人出手。
他身上沒有現金,便也不敢叫車,只得一步步地走路回去,行至街邊拐角,便見大廈LCD彩屏上播放新聞,正報道特種部隊出動,搗毀「不明黑社會團伙」的消息。陸幸多看了幾眼,不見地下城的畫面,心想地下城那等機密,估計高層也不會對民眾媒體公開,這報道到此為止,估計後期都是述說部隊多麼英勇的,便不再看下去。
「那個美輪美奐的地下之城從此便由政府掌管,再也去不得了,真是可惜……裡社那些人,嗯,不知他們會怎樣呢?好在傅緲先生和正太他們都已退出了,格雷佐先生身手了得,有亦秋姐姐照應該當無虞,小恩……」他雖思緒萬千,卻也不願再想下去。
自那日與凌繼業長談後,他已決心只要救出凌瑞琪,便再不涉足江湖中事,既然如此,那些便也與他無關。
只是這麼一想,心中又覺有些悵惘,自此以後,那個絢麗多姿的江湖便要與他無關了麼?
又聽彩屏上主持人說道:「下面插播一條娛樂新聞,當紅藝人星彩小姐的經紀人早上證實了星彩小姐退出娛樂圈的消息,消息傳出,引起了圈內外的軒然大 波,星彩小姐正值青春年華,為何要在這時選擇退出呢?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本台將為您持續……」
陸幸拐過角落,已然到了城郊大宅之前,他閉上眼睛,竭力將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一切驅出腦外,說道:「凌瑞琪,你洗個澡,便睡會吧?」卻不聞凌瑞琪回答,將她放下看時,原來已睡著了。
陸幸心中一陣溫暖,便將屋內空調開了,為她蓋上被子。他自己一路下來,本該十分疲倦,但不知怎麼卻是毫無睏意,怔怔坐在床邊,只是凝視凌瑞琪睡態。他這些日子來日思夜想、憂心掛念,只是如何救出凌瑞琪來,但此時心願得償,卻又不知接下來該當如何了。
在他心裡,原無要與凌瑞琪如何相處的念頭,從始至終,便只有要護她周全,令她平安一個念頭,不知不覺間,將之當做了極重要的人。此刻裡社危機既去,陸幸只覺心中少了一個極大負擔,許多從未有過的念頭便都湧上心頭。
「今後會如何了?我既然不再理會江湖中事,那便是做個普通人了,那和凌瑞琪,和小顧他們又該怎樣相處?我與凌瑞琪一直便只是朋友,對她從未有過其他念想,是了,她與小顧冰釋前嫌,原也沒有我涉足餘地。」想到此處,雖也有為二人感到歡喜之意,卻又酸溜溜地極不好受。
忽聽得大門外怦怦作響,竟是聚了不少人在敲門,陸幸心中詫異,才迎出去,眼前便「卡卡嚓嚓」地閃個不斷,卻是十餘個記者手持照相機,對他閃個不停。陸幸奇道:「你們……」
一記者道:「陸幸,請問你與神秘的黑社會組織有什麼關係嗎?」陸幸吃了一驚,心想怎麼你們都知道了,正要矢口否認,其中一名記者掏出張照片一亮,正是他與胡老師一眾脫出萬安集團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