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口中說著,腳下步伐不住變換,似是要與二人拉開距離,但二人武功修為均勝過他,腳下又是當世三大步法之二的「過庭步」與「溯洄步」,這般兜兜轉轉地來去縱橫,距胡老師是越來越近了。胡老師哈哈一笑道:「很好,此刻一對一情況下,你們是不懼火器了。」
陸幸皺眉道:「但若是被一堆人拿槍指著,又沒有地勢可躲,那該如何是好?」
胡老師微笑不答,韓凝冷然道:「傻子,那就無計可施了。如果那樣你都能對付,那武林中人還這麼緊張熱兵器幹嗎?禁火令還有必要麼?」
胡老師笑道:「蒹葭門主果然聰明……雖說被人拿槍圍住後只有束手待斃,但那情況畢竟也不多——其實你便是被一堆人拿冷兵器圍著,也是敗多勝少,注意點別造成那局面就可以。」
他說到此處身形驟止,陸韓二人腳步急進,輕輕讓開槍膛,與胡老師面面相對。此時火槍再利,也已難奈何二人了。
胡老師點了點頭,終於放下了槍,溫言問道:「陸幸,你可有為了凌小姐不惜一切的覺悟?」
陸幸雖不知他何以問出這一句來,一想到凌瑞琪來,只覺心中劇震,情不自禁地道:「我不惜一切也要救她!」
胡老師點了點頭,鄭而重之地握住陸幸右手,轉將那柄沙鷹放在他手中。陸幸與韓凝同時吃了一驚:「前輩,您這是何意?」
胡老師凝望遠方,道:「既然如此,當萬不得已之時,這沙鷹或也是凌小姐的一線生機。」
陸幸這才恍然,原來胡老師對自己說這麼多,是要說明在當代使用火器的代價,進而將沙鷹托付自己,自己若要去救凌瑞琪,只怕還要有開槍的覺悟。韓凝忽道:「前輩,你以手槍交託給我們,是說有用到熱兵器的必要,對麼?那麼裡社難道也會動槍?」
胡老師道:「按理不會,一來他們人多勢眾穩操勝券,若是可以,誰也不願違背禁火令成為武林公敵的,畢竟裡社若是使用了火器,那麼整個裡社都要在江湖中除名——這可比你陸幸一人退出江湖要嚴重得多,是賠上一切的一錘子買賣。不過他們既然有想利用驚天譜加入政界之心,那麼恐怕本來就不屑於江湖格局的……若是為了驚天譜的話,或許他們不惜一切,也未可知。不論如何,我們先做準備沒錯。」
陸幸眼中露出堅毅之色,道:「是。」韓凝看了他一眼,素手一翻,輕輕將沙鷹奪過,放入自己懷中。陸幸奇道:「你……」韓凝道:「什麼時候是萬不得已,我說了算。」
胡老師點頭道:「不錯,記住,萬不得已。」他吁了口氣道,「裡面一共七發子彈,好自為之吧。」說著轉身欲走。陸幸怔道:「前輩您不和我們一起去麼?」胡老師道:「我與少爺一路,你們一路……另外洪幫主他們也已出動,今日一戰非同小可,潛入裡社的不止我們而已。」
陸幸喜道:「那真是最好了。」胡老師瞧了他一眼,又向天穹望去,道:「若非萬不得已,我們也不願和裡社廝拼,裡社之人中有不少實算得上仁人君子,墨三千直到今日,也不願在自己的屬地設防,為的就是給孩子們一個和平的成長空間,若非如此,我們也沒這般輕易就進得來……只可惜……」
他說到此處,緩緩走得遠了。
陸幸聯想他話中之意,不禁歎了口氣,轉頭對韓凝道:「那把槍……」韓凝搖頭道:「是不是萬不得已我會判斷,你這人做事不經大腦,我信不過你。」說著扭頭過去,顧自尋路。
陸幸心知韓凝口中說得刻薄,卻實是在關心自己,數步跟了上去,笑道:「你比我聰明得多,可得想個法子,找到通向墨月崖的出口才是。」韓凝道:「這可沒法子,你那掌上地圖中沒走法麼?」陸幸道:「那地圖在櫻花道場附近都不太準,只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