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瞧了她一眼,笑道:「你是醫生姐姐!可是你沒治好那天那個姐姐,對不?」那日墨三千等人先行離去,兩個孩子便給撇在五味齋中,後來食神看墨三千並沒來接,便著老彭將他們帶回了墨白公所。他們那日在樹上偷看,對韓凝救治小紅之事也有目睹,是以認得韓凝。
陸幸知她說的是小紅,不由心中一酸,卻聽芊芊又道:「醫生姐姐你來做什麼?是來給睡美人姐姐看病的麼?」
二人均不知她話中之意,陸幸道:「我們是要找出口,小妹妹,你知道墨月崖怎麼走法嘛?」芊芊搖頭道:「墨叔叔說外面都是壞人,從來也不讓我們出去,只有我們每月考試得了頭名,他才帶我們出去……因此我們也不知道。」陸幸好生失望,便道:「那你去玩吧,別對人說起有人在這裡。」
芊芊眨了眨眼,笑道:「我知道,你們是要偷偷約會,大哥哥你有那麼多女孩,真是花心!」陸幸滿面通紅,韓凝卻是「哧」地一笑,芊芊續道,「我這就去睡美人姐姐那裡了,今天輪到我給她房間的花澆水。」說著揮了揮手,去得遠了。陸幸歎一口氣道:「看來這些孩子都不知道路,但若是遇到裡社的大人,多半便要打起來。」韓凝道:「以你我此刻武功,便是遇上執掌級別也有一拼之力,又怕什麼?」陸幸道:「能不打,自然不打的好。」
他遠遠望見孩子們奔跑嬉笑,記起那日墨三千的言語,歎道,「墨白公所裡的孩子,均是遭際悲慘,便似這女孩,她是因為母親被人輪姦才生下來的,也不知父親是誰……」
說話之間,身畔亦有幾名清潔工人來回走路,眼見二人時也沒露出驚詫之色,看來只是尋常地下城居民,而非裡社員工。
韓凝歎息一聲,道:「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你管不過來,也不必為此難過。」
陸幸默然良久,道:「不錯,凌伯伯一席話已令我下定決心,我救出凌瑞琪後,就安安分分做個平凡人,再不多管閒事,因為做得越多,錯的越多。」韓凝一愕,也不知說什麼話勸慰才好。
陸幸頓了頓,又道,「墨三千何以將這天幕設置成天光,我或許也能猜到。他是盼望這些在地下長大的苦命孩子心中能有陽光,長大後與地上的孩子沒有區別。」
韓凝只覺他將人性想得太善,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但見孩子們在明麗光芒下追逐打鬧,卻又覺得似是如此沒錯,不禁多看了陸幸一眼,心道:「這傻子想法單純,卻也有單純的美好,但他認定將來不管閒事,或者真就一根筋地鑽到了底……我該不該勸他一勸呢?」
又聽陸幸續道:「墨三千作了許多惡事,但他收容這些孩子,卻又是大好事……世人都有善惡兩面,若貿然憑著一己推斷胡作妄為,難免錯怪好人。我不想再管閒事不是害怕麻煩,只是害怕自己錯怪好人,連累好人,與其『做錯』,不如不做。」
卻聽身畔一老者冷笑道:「陸家傳人果然代代都愛鑽牛角尖。」只見不遠處一個清潔工模樣的老者直起腰來,竟是身懷內功的好手。陸幸二人同時一驚,只聽這老者道:「你存了這樣猶豫不決的念頭,便是去了墨月崖也是送死,還不如別去了!」
陸幸大奇,心想這人知道我們來歷,莫非也是裡社之人?正要相問,老者身形一動,已自一拳擊到,力道甚是猛惡,陸幸大駭,一步「過庭步」避開。老者嘿然笑道:「陸家過庭步縱橫天下何等威風,到了你腳下便是躲貓貓用麼?」陸幸急以陸家武功拆解,但這老者似是對陸家武學頗為瞭解,隨手化解,將他逼得步步後退。韓凝「咦」地一聲,忙自上前夾攻,老者翩身退後,百忙中一掌拍向陸幸肩頭,陸幸舉掌相迎,「砰」地一聲,老者退開數步,立在遠處。
這一掌相對,陸幸已測出這老者的實力至少是煉精化氣終階,本來殊非自己敵手,但這老者經驗老辣,出手時機把握極好,發揮的實際戰力尚在練氣初階的莫小恩之上,陸幸不敢怠慢,當即氣運週身,凝神以待。
韓凝看出這老者武功,知道陸幸認真對敵當能勝他,當即側身一旁掠陣,說道:「陸幸,新練成的伏羲問卦劍便拿他試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