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大吃一驚,心想他怎麼會知道了?他不會說謊,支吾了片刻,應道:「是的。」門內一聲歎息,石門緩緩打開,只見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男子站在門後,搖了搖頭道:「還是被你們尋到了。」
陸幸聽他聲音,只覺這人不過四五十歲年紀,豈料他面容如此蒼老,倒不由吃了一驚。這男子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道:「你也很年輕啊,與他一般,裡社果然是人才濟濟。」他說話有氣無力,腳步也甚是虛浮,顯然不會武功。
陸幸聽得不明所以,只見這人穿著一身囚服,正與凌瑞琪日間所穿相似,不由心中一動:「莫非這位前輩也是與凌瑞琪一般,被裡社軟禁於此麼?」憐惜之情大起,當即道:「敢問前輩是誰?何以會待在此處?」
男子面上露出譏誚之色,道:「既然是為驚天譜而來,何必明知故問?」
陸幸一怔,心想你莫非認錯人了?但他是為凌瑞琪而來,實也不暇多問,便道:「前輩,我向您打聽一個人,您可曾在這裡見過一個女孩麼?她也是中國人。」
男子凝視著他,似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良久搖頭道:「這是櫻花道場,除我之外便都是日本人。」陸幸甚是失望,便道:「既然如此,晚輩告辭。」說著轉身要走。
那男子「咦」地一聲:「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帶我走麼?」
陸幸道:「我為何要帶前輩走……」他一看男子蒼老憔悴的神色,心中甚覺惻然,「前輩您年紀大了,卻被裡社之人囚禁在此,晚輩確實不該袖手旁觀,我救朋友是救,就您也是救,總之是和裡社作對,罷了,前輩請跟我走!」說著要伸手去拉他。
男子瞪大了眼,退後一步道:「你說什麼?你不是裡社之人?不可能……那你……那你……你在演什麼戲?」
陸幸笑道:「前輩真的認錯了人,晚輩絕非裡社之人,相反,我來裡社是要救一個朋友的,硬要說的話,還是裡社的敵人。」
男子一臉狐疑之色,自語道:「你要帶走我直接帶走就是,何必裝得與裡社無關呢……恩……你是怕我自盡?可在你們這等高手面前,我又怎能自盡?」他不住沉吟,卻是始終不信,陸幸微微歎息,心想這男子或者經歷了什麼不幸之事,以至於對任何事都抱有猜疑。
想到此處當即道:「前輩若是不信我,那晚輩就告辭了。」
男子看著他神色,忽道:「等等。」他歎了口氣,道,「我整理些東西,你等我一會。」說著走進屋內,陸幸等了良久,卻不見他出來,忽聽得內室「啊」地一聲慘呼,顯是那男子所發,陸幸一驚,當即飛身入內。
石室外表看來甚小,豈料內裡別有乾坤,一扇窄門通向地下,暗室甚是寬闊,室內橫豎擺了數十餘個巨大水槽,水槽邊上電線遍佈,似是什麼試驗室。陸幸定睛一看,卻見那男子跌落在最大一方水槽之內,那水槽內儘是赤紅色的液體,男子身子在液體中不住掙扎,卻是爬不出來。
水槽高有丈許,陸幸在玻璃壁上一點,輕輕躍了上去,一腳勾住槽沿,伸出手道:「拉住上來!」男子呻吟著道:「沒想到……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跌進去了,真是天要絕我!」卻怎麼都伸不出手來,陸幸只聞得那液體氣味刺鼻,心想這莫非是什麼化學有毒液體,正自驚駭,那男子眼睛一翻,卻是在紅色液體中慢慢沉了下去。陸幸大驚,心想這液體或許有毒,但他沒有頃刻斃命,料想並非劇毒,我有內功在身多半經受得起,拼著浸泡一會,也要拉他上來!想到此處,飛身躍入水中,伸手一探,卻是空空如也,並沒摸到有人。
陸幸心中一愕,忽摸到水槽底部有塊鋼製翻板,還能活動,正自驚異間,頭頂「啪」地一聲,水槽已被什麼物事蓋住,腳下那翻板也牢牢卡死。卻聽一人哈哈大笑,只見水槽外一人全身精濕,正是那男子,原來他適才假意沉入水中,其實是自那翻板處鑽了出去。
陸幸只覺身上被紅色液體浸泡之處又麻又癢,這才恍然是上了他當,當即一掌拍向水槽壁,只聽「砰」地一聲,水槽微微一晃,卻沒碎裂,不知這玻璃壁以何物製成。卻聽這男子道:「不必白費力氣,這是防彈鋼化玻璃。」陸幸驚怒交集,道:「你……為何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