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談談說說,依著高進指點的路徑,到了銷金窟邊緣地帶,這若放在地上,亦可視作是「城郊區域」,街旁店面漸不若先前繁華,只有座花鳥市場——裡面賣的卻是非洲象大熊貓一類保護動物,甚至還有天芳夜曇種子。
再向遠去,那便再無商舖街道,隱隱又見得峰巒聳峙,儘是未開發的地下溶洞,人工天光的光芒也漸稀疏,一道階梯向下而去,便如先前自「女子社團」進入地下的場景一般。
按高進的話來說,裡社十三處區域,只有清月大人的『地下銷金窟』可對除裡社之外的人開放,其餘十二處都是CEO們的專屬轄地,亦有專人把守。
二人拾級而下,道路越走越狹,兩旁的巖壁色彩各異,已與地面巖種頗不相同。行了一盞茶功夫,石階戛然而止,目力盡處則是一方發光平台。陸幸見那平台光芒似非天然,料是人工機關,當即要小紅避在一旁,自己先站了上去,卻不覺有何異狀,小紅便也跟來。她身子甫一站定,二人同時都是腳下一沉,那平台竟快速無倫地向下陷去!
「小心!」陸幸握住小紅手臂,只見兩旁五色岩石飛快上升——這平台落速雖快,所喜甚是平穩,似是電梯一般。
小紅奇道:「既然是人工機關,那多半沒有走錯,可這裡既是格雷佐大人領地入口,怎麼無人看守?」
陸幸搖了搖頭,神絡展開一探,估算出這一落至少又是數百米距離——要知地下銷金窟已在數百米深的地下,此刻又加上這距離,若說裡社的地下城是這般層層遞進地不斷向下,那最終該有多深?
小紅忽指著巖壁道:「咦,你看!」
陸幸聞聲看去,巖壁之上光芒燦然,一段影像顯現出來:
其實巖壁上原本就有圖案,只是潦草簡單沒人注意,但經這平台一動,巖壁內嵌藏的燈泡便即發光,引得圖案顯現出來,這些圖案連在一起,因視覺殘留之故化作一段影像,正是早期動畫片的放映手法。
那影像筆畫簡單,似是孩童塗鴉的漫畫一般,畫得並不工整,卻又能恰如其分地表達出其中含義——一個孩童要自高禮帽中取出什麼,取了半天都沒反應,孩童低頭聳肩,顯得甚是沮喪,想來他是在表演魔術,卻並不成功。
這時一個女孩來到他面前,擁抱了他,然後轉身離去。男孩呆在原地,忽然發現禮帽中多了什麼,卻原來是一顆糖果。
陸幸看的有趣,不由道:「這漫畫雖說簡單,但一言不發地卻能令人明白其中之意,更是配合了平台落速形成影像,其實是很了不起的。」
「更難的是在這地底數百米處都刻上圖畫,安上燈光,這份心意毅力當真難得!」小紅癡癡地道:「這故事多半說的便是格雷佐大人自己,那女孩或許就是清月大人。」
此時影像放完,平台緩緩靜止,二人眼前一亮,卻是處在一方巨大溶洞之中,洞中山水俱全,竟是別有去處。陸幸不禁問道:「格雷佐先生的夫人就是地下銷金窟的主人清月麼?」
小紅道:「傳說如此,但是裡社內部之事,我也不太瞭然。」
她心想適才踏入平台並沒異相發生,料想格雷佐未布下機關,當即放心走出平台,身子一觸地面,忽然「啊」地一聲。陸幸問道:「怎麼?」當即跟了出去,腳步方才踏出,眼前景色忽然大變,竟非是身處溶洞之中,而是置身於一片沃野平原!
這平原蒼茫無際,一馬平川,隱隱可見得遠處天地交線,足下黃土龜裂,竟是綿延千里的西北風光。這還罷了,更奇的是一步踏出,天色也已驟然生變,眼見得萬里無雲,一輪紅日自天地交接處升起。
適才分明還在地下,還是黑夜——無論地下城的人工光如何璀璨,終究難以比擬天光,因此銷金窟縱然繁華,始終不過是一座夜城。但此時這蒼茫天色,冉冉紅日卻正在眼前,二人對視一眼,幾乎就以為在這一瞬之間,自地下回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