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笑道:「但我畢竟只是改變了對戰順序,卻沒如你那朋友一般在擂台邊擺下作弊機關,不是麼?」他撓了撓頭,又道,「當然注定今年的武道會冠軍不會是穆巴,因為除你之外,那個厲驚門也一定能勝過穆巴。
至於後來要你頻頻不戰而勝,也只希望人們對你產生質疑,讓你有些負面新聞罷了,畢竟當今世上不需要一個神話,人們要的是大明星也有私慾,大明星也有陰暗之處,這才真實得很吧?」
陸幸心中一寒,道:「我從未想過這麼多,我參加比賽只是為了一個朋友罷了。」
莫先生道:「其實我只是不喜歡你罷了,但是比起我來,更不喜歡你的還大有人在,你想想,你這一出手,國術團體固然因此大熱,但有多少跆拳道社,散打會要關門大吉?國家武協又要受到多少質疑?而那些被你打敗之人,有多少人會對你懷恨在心——只是他們沒能力對付你,而我卻有這能力罷了。」
陸幸不由默然,道:「我明白,因為您比我強。」
莫先生道:「因此你以後少露些鋒芒吧,否則難免遭人嫉恨。」他長長歎了口氣,「你知道麼,一個人在世上混得久了,就不願相信還有什麼真正美好的東西,一旦看到那些,就會有將之毀去,令其墮落成與自己一樣地步的心。」
他清晰的目光透過鏡子,也不知在看向何處,「我也是個在世上太久的商人了,所以一見到你,就想毀了你。當然……你陸家當年確實也與我有仇,那是直接原因,只是我不願說,你若有空時,不妨自己去問周韻前輩。」
不知為何,陸幸聽他這話時,心中對他竟生了幾分好感,莫先生這一番話似是出於真誠,其中更有一股蒼涼之意,只不知陸家與他昔年的仇恨又是什麼。眼見莫先生不再說話,他忽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來意,當即道:「城主,晚輩有一個朋友陷於裡社之手,想要去救她出來,但又對裡社一無所知。聽聞萬安集團與裡社常有生意上的往來,不知前輩是否知道裡社所在,如若知道,能否……」
莫先生打斷他道:「我縱然知道,又為何要告訴你?」
陸幸一呆,莫先生剛才言道他與陸家曾有仇怨,為何要為自己這個素不相干之人得罪裡社?莫先生又道:「但我只是個生意人,裡社與我是合作關係,與你也可以是合作關係。如果和你的合作能給我更多的利益,我並不介意為了你得罪他們。」
陸幸苦笑道:「前輩富甲天下,武功又是威震當世,晚輩實在想不出有自己什麼珍貴之物,是可以讓前輩動心的。」
莫先生瞧了他半晌,道:「我也想不出,但你專程前來,我也不好讓你空手而歸,要不要賭賭運氣?」
陸幸奇道:「賭運氣?」
莫先生自懷中取出一枚硬幣,道:「只是簡單的猜正反。」
陸幸喜道:「我若猜中了,您就將裡社所在告訴我?」
莫先生搖頭道:「不對不對,不管你猜對猜錯,和我有什麼關係了?我也沒有好處……我是說你若猜對了,我就給你一個和我做買賣的機會。」
陸幸道:「什麼買賣?」
莫先生道:「我覺得你這小子應該會有些出息,你若是猜對了,我便告訴你裡社所在,但相應的,你要欠我一句承諾,今後不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要做到。」
陸幸皺眉道:「不論什麼都要做到?但你若……」
莫先生道:「自然不會要你去殺人放火,我知你為人正直,也不會令你違背自己原則。」
陸幸道:「既然如此,我現在答應前輩做一件事,前輩直接告訴我如何去裡社就是了,又何必還要擲硬幣呢?」
莫先生道:「因為誰知道你這小子將來變成什麼樣子?至少現在我沒看出你能幫我做什麼事。我說擲硬幣,只是給你個機會,也是賭賭自己的運氣,你知道生意人也常要賭運氣的。如何?要不要試試?」
陸幸好生為難,他知道莫先生實在算不上好人,若是欠了他什麼承諾,難說將來會做什麼違心之事。以陸幸的性子,既然答應了別人,那也不會耍賴不認,而以萬安城主的勢力武功,陸幸縱然反悔不做,亦不可得。
答應了這位亦正亦邪的當世豪強,那等若在自己體內埋了顆不定時炸彈,說不準何時就要爆炸,似萬安城主這等人物要拜託自己的,定非易事。
但裡社神秘莫測,世上知道他們所在的寥寥無幾,若是沒這位神通廣大的萬安城主相助,憑著自己的能力,只怕一輩子都找不到裡社,更何況凌瑞琪只有一月的時間?
想到凌瑞琪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陸幸不由熱血上湧,道:「好,我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