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山間居所,韓凝令他坐下,自己取藥為他處理傷口,陸幸適才與眾人相鬥,所受只是外傷,片刻即包紮完畢,她吁了口氣坐在一旁,白了陸幸一眼,目中似頗有不滿之色。
「我……韓小姐原來你是練氣還神境界的高手,不知道你是哪一門派的?」陸幸對她沉默不語的樣子甚是害怕,率先打破僵局。
世上武學分為外家境界與內功境界,內功又稱階位,階位自最低的煉精化氣起,又有練氣還神,煉神還虛,練虛合道四大境界。陸幸先前沒有看出韓凝身負武功,那說明對方至少高出他兩個等級。
此時陸幸內功失去,退化到了外家境界,但若只是階位初級的煉精化氣,他仍是能看得出來的,既然韓凝瞞得過他,說明她至少是練氣還神境界的高手,與莫小恩,慕容墨月那等裡社高手同級。
想到她年紀比自己還小了幾歲,卻已突破到練氣境界,躋身一流高手行列,陸幸心中更增敬畏。
韓凝卻不回答,只在紙上寫道:「幹嘛和別人動手打架?嫌自己的傷不夠壞麼?」
陸幸慚愧道:「我一時情急便與人動手了,要韓小姐擔心,真是故意不去。」
韓凝寫道:「不是擔心你,只是你若傷勢有變,難免又令我更加難治。」她停筆看了陸幸一眼,忽將這一句劃去了。
陸幸看的有趣,心想你都寫出來叫我看見了,這一句怎麼能收回了?卻見韓凝又寫道:「不可再與人動手了。」陸幸當即應承道:「是,不知道韓小姐有什麼方式治我了?」
韓凝寫道:「本來有的,但你現在和人動手,舊傷未癒又添新傷,因此又生出了變化。」
陸幸登時心中大悔,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韓凝看著他,這次竟沒再寫,以原本的聲音問道:「若你早知道,是不是就不動手了?」
陸幸想到韓老太那衰朽蒼老的面容,不由心中一動,道:「不,我還是會出手的。」
韓凝白了他一眼,又似是打量起什麼奇怪動物來,忽站起身來,道:「明天再說吧。」
陸幸道:「是,那我今日先告辭了。」
韓凝看了他片刻,寫道:「此刻老婆婆不能招呼你了,你就住這裡好了。」她想了想,又寫道,「這樣子可以看著你,免得你病情有變。」
陸幸一想確實如此,但一看這房內只有一張床,若是自己留下,卻並不很方便,便將自己顧慮告知。韓凝一言不發,指了指陸幸,又指了指床鋪,將自己被褥抱到了內裡藥室之中。陸幸見她將床讓給自己,不由好生過意不去,但他對這少女頗為敬畏,不敢違逆她意,只得應承下來。
一低頭時,衣角上老大一片燒焦痕跡,多半是適才扭打時被火焰沾到,陸幸想起萬安房產之人的狠毒霸道,仍是大為惱怒,忽然間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萬安房產乃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小顧說他們開發地塊極為注重品質,斷不會自砸招牌,那等大企業怎地竟會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所在來做房產?」
不說其他,單是將材料運到此處,便是一筆不小花費,這等荒僻山村建起別墅,便真有圖新鮮的富商買來居住,那也絕不會多,成本能否收的回來難說得很。
萬安城主非止在武林稱雄,便是當世商界也能呼風喚雨,但此次征地之偏僻,連陸幸都覺得蹊蹺,似他那等人物怎會料想不到?「就算是開發項目資金都已到位,也犯不著這麼急吧?按他們下午的陣勢,簡直恨不得把村裡人在一日內都趕出去,大企業的氣度也真一般。」
他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便也不願再想。
到得下午,韓凝帶著浴巾,又要去潭中沐浴,陸幸忽地想起一事,在自己旅包中取出了洗髮露,遞給了她。韓凝睜大眼睛,不知他什麼意思。
陸幸道:「這種比較護髮啊,你那種很廉價的,都是賓館裡贈送的,很傷髮質。」其實他自己以前也不在意,只因與凌瑞琪住的久了,染上了她的大小姐習性。
韓凝接過他瓶子看了半晌,指著包裝上寫著的「男士清逸去屑型」,一臉的疑惑之色。
陸幸臉紅道:「其實這個都是噱頭啦,沒分這麼細的,雖然是男士用,但女生也可以用的。」韓凝側頭看著他,終於還是帶著那「男士洗髮露」,出門去了。
是夜他閒得無事,便走出門去閒逛,這山間能有多大地方,幾步繞到屋後,卻見韓凝蹲在地上,凝目注視著一株不知名植物。她雙掌平平推出,距那植物莖幹尚有尺許,手掌間白霧蒸騰,似是在凝運內力。
陸幸不由一怔,眼見韓凝呼吸極有節奏,顯是在運轉本門內功,她吐納法則與世上多數內功全然不同,實不知是出自何派,掌心白霧氤氳,顯然是極上乘的內功。但不知她對著這株植物發功又是何意?心中奇怪,卻又怕打擾了她,不敢上前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