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勸道:「周姐,其實陸幸並沒做錯什麼,您教訓他也就是了,說這話未免太過……」旁人也連聲稱是。
陸幸卻「噗嗤」一笑,周韻看著眾人道:「你們以為我要和他斷絕關係麼?這小兔崽子平時老太婆長老太婆短的沒大沒小……可是……」她看了陸幸一眼,沒好氣地道,「若是每次正經叫我奶奶時,準是有事求我。所以我才不讓他這麼叫的。」
陸幸微微一笑,倚在床上,對眾人做個鬼臉,自他被莫容墨月打傷以來,縱有笑容也是苦笑,但直至此時,卻第一次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來。
周韻瞪著陸幸,道:「上次你叫我奶奶,是不是求我買手機那次來著?手機呢?」眼見陸幸的新手機,不禁又揪起了他耳朵,「原先那只呢?」
她隨手一按,手機桌面上凌瑞琪的自拍照顯現出來,「這就是那個驚天譜麼?」
陸幸瞥見凌瑞琪相片,不由心中一痛,正色道:「她叫凌瑞琪。」
周韻瞪著陸幸,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小鬼頭拈花惹草的多管閒事,終於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你活該!」她瞧了胡老師一眼,斥道,「小胡你也是的,你家那小鬼不是喜歡驚天譜麼?怎麼他不出手,反要我這小兔崽子摻和進來?你也不管管?」
胡老師苦笑道:「少爺有愧於凌小姐,是以決心將凌小姐交託給陸幸。」
陸幸道:「我才不要他讓給我!」
周韻微微頷首,道:「讓給陸幸?感情也能讓的?真不知這一代孩子在想什麼,哪像我們這輩……」說到此處時忽然想起什麼,看了胡老師一眼,便沒再說下去。胡老師淡淡一笑,偏開頭去,眼鏡後似有淚光泫然。
陸幸忽道:「奶奶,我想恢復武功,你有辦法麼?」
周韻搖頭道:「我是沒辦法,你不是討厭功夫麼?廢了最好了。」陸幸聽她此言,一顆心不由得沉了下去,低聲道:「我只是想救凌瑞琪,她是為了救我,為了我才落入裡社手中的。」
周韻「哼」地一聲,卻不說話。
胡老師插嘴道:「周姐,陸幸內功仍在,只是經脈不通,以你的內功不能幫他打通經脈麼?」
周韻道:「他若是拳掌內傷經脈淤塞,我還可用內功幫他打通,但他是被慕容小子『溫香軟勁』的刀氣侵蝕了經脈,經脈斷了,怎麼恢復?」
一旁蘇幕遮道:「以現在的醫學技術,斷肢再植,心臟置換都可以做到,經脈難道不能修復嗎?」
胡老師搖頭道:「那是不成的,內功所說的經絡比起血管神經要纖細得多,西醫連這世上有沒有經脈都無法證實,何況是接續?當今世上……」他眼睛一亮,道,「周姐,若是那個人,能不能治好陸幸?」
陸幸喜道:「那個人?他是誰?能治好我麼?」
周韻瞧了他一眼,道:「不成!」
陸幸急道:「為什麼?如果有那個人的話……為什麼不告訴我?」
周韻道:「因為我們陸家欠了他們。」
胡老師插口道:「未必吧?你們當然有虧於他們,但又何嘗對他們沒有恩情?功過相抵,陸幸以一個尋常求醫者的身份去拜訪那人,或許……」
周韻高聲道:「陸家只要欠了別人一次,那做再多次的好事也彌補不了。因為我們是陸家人,陸家人只能別人負我,卻絕不能負了別人!」
她說得慷慨凜然,眾人都不敢再多言語,陸幸心中頗為不甘,但也知這位祖母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一旁只周大揚與陸幸交情最好,忍不住道:「哪有這樣的道理?這是什麼年代了啊……做錯了事和人家道個歉就行了啊!可現在是你的孫子出事了啊!你真是死板!」
眾人都是一驚,卻見周韻轉頭向周大揚瞪視過去,喝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