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想到小顧的深情一片,想到他與凌瑞琪之間諸多的回憶糾葛,竟忽湧起一陣羨慕之感。默然良久,搖頭道:「我只覺得你們太苦。」
小顧凝視著他,忽道:「初次見你之時,我很是驚喜,因為你是個好人,在你救了她後我也在想,或許這便是天意注定,要你來守護她。」他伸手一捋,將被打濕的頭髮向後抹去,「而我,注定是沒法面對她了,注定是只能在她的身後。」
陸幸大聲道:「不對,你既然還念著她,就要在她身邊,對她解釋清楚誤會……至少……就算她還怪你,你也要把誤會解釋清楚了!」
小顧眨了眨眼,對他道:「本來若是你能保護她,我是想永遠都不出面的。陸大俠,我將凌瑞琪救出來,帶回你的身旁,好不好?」
小顧心中也還有話沒有說完:「在我守護於她身後的時候,她似乎慢慢地依賴於你,現在更不惜為你犧牲性命。陸幸,我真的在嫉妒你。」但這句話,他永遠只能放在心裡。
陸幸心中莫名一痛,道:「我不要!」他頓了頓,又道,「我說的不要不是要你別救她,現在只有你能救她……」
小顧哈哈一笑,道:「難道你不想救她?」
陸幸低聲道:「我武功已失,如何再能救她?小顧,一切就拜託你了……我……我好想她能平安,好想她能幸福……只有你……只有你……」說到此處,竟已有些哽咽,好在天上大雨,看不清他眼中淚光。
小顧搖頭道:「她心中恨我,我縱然可以救她,卻已無法給她幸福。」他看著陸幸,忽然一笑道,「你分明與我一樣也在意她,既然如此,我負責守護她,你負責給她幸福,這才公平。」
天邊雨聲漸大,卻掩不住小顧這一句話,陸幸只覺心中不甘,只想說「我也想救她,我也想救她!」
小顧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據我這一周查到消息,凌瑞琪此刻已在接受各種數據分析,看能否將驚天譜自她腦中調出。」
陸幸心中一顫,道:「她沒事吧?」
小顧道:「這一個月或許是沒事,但是一月之後若是裡社之人還是無法解決,那麼多半就要用開顱的法子了……那手術對常人尚且凶險,對於凌瑞琪不能流血的體質意味著什麼,想來你也知道。」
陸幸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小顧笑了笑,將紅傘與通申卡一併遞給了他,道:「通申銀行是我在裡社時,與他們的人一起辦的,我退出裡社之後,他們抽走了一半資金,銀行卻還是我的……因此我若是回不來,你就做董事長吧。」
說著他一人走到雨中,「這『財可通神,富可敵國』的通申卡在裡社時有個別稱,叫做『敵國令』,雖是一句笑談,但其作用也並不只是裡面的九位數而已,你好好留著。」
「我要去救她了,你等我回來。」
「不要!我……我也要救她!」陸幸脫口而出,但這一句話才說出口,就噎住了。
他此刻如何去救凌瑞琪?
小顧哈哈一笑,道:「本來該由你去將她救下,英雄救美是最帥的了,可惜啊,這事還是要我去做,不過你放心,我是幫你去搶女人,哈哈哈……」說到此處,人已遠去。
陸幸淚水奪眶而出,喝道:「你說的我根本沒想過……你愛她就和她在一起!我……我只想要凌瑞琪平安而已!只想要她平平安安!」
他寧願此刻去救凌瑞琪的是自己,而並非現在這顛倒的情形。
凌瑞琪與小顧都是他重要的人,他一個也不願失去,他寧可用自己去換得他們的幸福。
但是此刻陸幸武功已失,他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個無法實現的幻想罷了,有生以來,他第一次生出了希望自己身具武功的念頭。
陸幸猛地將紅傘擲出,奔入了大雨磅礡之中,但這一擲已不能及遠,飛出數丈,便即落在了地上。他一時也不知該去何處,只是拔足飛奔,不多時已覺心跳氣喘,只好停下稍歇,這般跑一陣,走一陣,不知覺間,竟還是回到了那處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