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引擎聲響,小顧已自驅車離去,陸幸忽想起自己忙亂之間,忘記問他與胡老師是何關係了,但一想來日方長以後再問不遲,便也不再去想。
此時洪日慶也已趕回,施展內力探查陸幸經脈,要看他施展「不痛訣」後,神經麻痺到了何等地步,指力點出,神色便已一變。
「洪幫主,如何了?」托缽僧問道。
洪日慶歎道:「我幫前輩一輩子也就用三次,這小子居然一月之間就用了兩次……你說他情況能好到哪裡去?」當即千叮萬囑,要陸幸此後絕不可再用。
眾人療傷藥物雖靈,但陸幸所受的乃是外傷,中華醫藥對外傷療效遠不及西醫,療治良久情況也不甚好。陸幸考慮到若是此時去醫院,自己這傷勢多半要被強行留院,便執意在家休養,眾人畢竟不是陸幸家人,見他態度堅決,實也不好多說。
但見他們神色嚴肅,陸幸自己卻頗覺惘然,這「不痛訣」真不愧是丐幫禁忌絕學,他停功良久,卻直到此時還覺不出痛楚來。他在院中獨坐良久,忽又想起:「凌瑞琪沒人去接,那場子那麼亂,不知回來了沒。」
正要打個電話去問,只聽一個好聽的聲音道:「餓不餓?我有做了宵夜。」卻正是凌瑞琪。
陸幸回頭看時,月光溶溶之下,她穿著自己的休閒毛衣,站在身後。自己的衣服對她而言偏大,下擺直拖到膝蓋。
「你早就回來了?」眼見此情此景,不知為何,陸幸心中一暖。
凌瑞琪道:「嗯,不想看你被打成豬頭,就先回來了,心想不管你是贏是輸,回來可能會餓。」
陸幸點了點頭,「幹嘛穿我衣服?」
「要做飯嘛,人家不想自己的衣服染上油煙味,當然要穿你的髒衣服。」凌瑞琪一笑,她似對陸幸傷勢並不在意,既沒表現出關切之情,也沒如一眾階位高手般問長問短。
這身傷勢被人問了半天,此刻突然有個人不在意,陸幸不禁微覺奇怪。
「我還要參加接下來的比賽,你不生氣吧?」
凌瑞琪眨了眨眼道:「早料到了,我幹嘛生氣啊?」
看她神色如常,陸幸不由更奇,更沒來由地心中發酸,道:「嗯。」
凌瑞琪坐到他身畔,倏然伸出手去,在他傷口邊一探,「痛麼?」
陸幸搖了搖頭。
凌瑞琪凝視著他身上傷處,目光竟似有些迷離,卻聽她低聲道:「這下你真的是木頭了呢!」
她驀地轉過身去,冷冷地道:「我去給你拿吃的。」說著已去得遠了。
陸幸不由一怔,覺得她似是在生自己氣,但又不知自己錯在何處。此時胡老師走了過來,問道:「凌小姐在?」陸幸道:「她許是在廚房。」向凌瑞琪去處一指,胡老師便跟了上去。
胡老師幾步跟上,卻見凌瑞琪拐入僻處,並不是往廚房方向而去,不由一怔,又見她腳步凝重,似是有甚心事,這換了旁人並不會在意,但胡老師卻因為某個特殊原因,對凌瑞琪要更多幾分關注,當即展開輕功,悄悄跟了上去。
凌瑞琪沒有察覺,顧自走到院中角落站定,一看左右無人,便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驚天譜,開!」
胡老師一驚非小,驚天譜是何物他自然清楚,不知凌瑞琪何以會在此時將之打開,但他也不敢貿然前去打擾,只得隱身一旁靜觀其變。
過了半晌,忽聽得凌瑞琪一聲輕呼,臉上現出痛苦神色,身子一顫,軟倒在地,胡老師大吃一驚,忙上前將她扶起,道:「凌小姐你沒事吧?」
凌瑞琪顫聲道:「他……又是他的面容,為何我打開驚天譜,進到關鍵的地方,腦中就浮現出他的面容?」
胡老師沉聲道:「你又進入關鍵區域了?」
凌瑞琪一怔,眼中紅意消散,這才意識到是在與胡老師說話,當即道:「我沒事,您怎麼會知道驚天譜之事?」
胡老師想了想,笑道:「因為我是個老人,老人總是知道得比較多的。」
凌瑞琪凝視著他,搖頭道:「不會,驚天譜是我爸爸與裡社開發之物,知悉其中奧秘的人寥寥無幾,胡老師你若是裡社之人,那麼我此刻也不會安然無恙……但胡老師你又不是我爸爸的朋友。」她似是想起什麼,道,「除非……您認識那個人。」
胡老師神情微變,道:「那個人?」
凌瑞琪點了點頭,與他目光相接,卻不容胡老師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