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聲驚呼,陸幸一行自見周大揚參賽以來,從未見他跌倒在地,他身子魁梧,這一重重撲跌,只震得擂台「轟隆」一響,料想跌得不輕。
「大揚,你沒事麼?」陸幸驚道,他心中卻也有些起疑,按理周大揚只是小腿被踢,雖然失去平衡,卻不至於整個人撲倒不起,除非這一腳中附有內勁,但這顯然不可能。
此時便連陸幸都不知周大揚此刻臉朝大地,究竟在想些什麼。
適才周大揚小腿一軟跪倒之際,原本不會上身也一併著地,但在一瞬之間,他腦中靈光一現,索性就勢撲跌在地,趁機喘息數秒。
他不是疲憊,只是借這倒地之機,腦中尋思對策——雖說因此被追加了一記「摔倒分」,但卻有了片刻頭腦清明的時刻。
「十,九,八……」裁判見周大揚一直不起,已開始倒數計時。
但在這十秒之中,周大揚暗運內功,已將呼吸漸漸調到勻速,同時腦中念頭飛轉,已開始尋思對敵之策。「不錯,我是沒他快,但是……他出招之際,卻似有些破綻,這到底是什麼呢?」
一旁劉靜與小林不知他心思,眼見他撲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由大感焦急,連聲喊著他名字。
周大揚臉悄悄轉過,卻朝陸幸看來,對他眨了眨眼,令他不要擔心。
陸幸微微一怔,眼見他這一眼中暗藏狡獪,又看那付小龍滿臉緊張地等待原地,不由暗自好笑。此時付小龍心中,當然希望周大揚就此一倒不起,但他既然存了這念頭,心中鬥志便不免消減了。
此時裁判已倒數到「三」,付小龍吁了口氣,臉上已現出輕鬆之色。
周大揚看著陸幸,腦中想起了初見陸幸之時,與他相鬥的情形來——「那時師父出招並不比我快,也沒多大的力量,但他卻佔了先手,這是為什麼?」
此時若在台上與付小龍相對的是陸幸,那麼無論付小龍多快,陸幸當然有百種制他之法——但此刻他雖有主意,卻又不能說出。
師徒二人目光相接,陸幸猛地心中一動,擺出了一個架勢——這正是那日他與周大揚比武之時,最後與他對拳的招式。
陸幸這一個架勢擺出,眾人卻都瞧見了。「他在做什麼?」眾人心中都想。
劉長生,穆巴,甚至厲驚門都是一怔,因為陸幸若是教招,那付小龍也看到了,這絲毫起不到半點奇效——何況這一招看似是發力硬擊,笨拙之極,似也沒有什麼精妙之處。何況周大揚分明還「昏迷不醒」 ——周大揚側頭的角度旁人看不清楚,卻只陸幸一人而已。
周大揚心中卻似被一道閃電劈得明瞭,「師傅說的是出拳的時機!時機……對了!速度快的含義就是縮短了時間!時間縮短的含義就是……同一招移動的距離相應變長了!」
此時裁判已倒數至「一」,付小龍臉上已忍不住露出喜色,正要高舉雙手,猛見周大揚翻身站起,「啊」地打了個哈欠。
裁判道:「周選手,你沒問題麼?」
周大揚笑道:「自然沒問題,我只是歇了會,倒要你等我半天,真不好意思。」看他行若無事,眾人都是歡呼。
付小龍登時大怒,劉長生見他臉上怒色,不由心道:「這是心理戰術,要讓他忽喜忽怒,亂了心態。嗯,周大揚這孩子智勇雙全,當真是孺子可教。但若僅是如此,怕還不夠吧?」
周大揚朝陸幸一笑,道:「謝謝師傅指點。」
陸幸看他臉上滿是得色,不由暗喜:「他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穆巴卻「哼」地一聲道:「裝神弄鬼的,倒要看看還有什麼把戲。」
台上兩人重新站位,這一次卻是周大揚搶攻,但見他一拳直擊,卻是先前已用過了的招數。眾人都是一愣:「他莫非打得暈了?」
這若換作階位級別的比武,某個高手用出了重複一招,當即就要被趁勢破去,死的不能再死;可在外家級別之中,招式重複卻並非什麼大不了之事。
要知道現代技擊術中,原本便沒那許多花俏,老老實實地一拳直擊,每場比賽也不知道重複多少次,這原是平常之事——但周大揚這一拳重複,那是先前才用過不久的,而且正是適才被付小龍踢翻在地時,他用過的那招。
這一拳既能被對手所破,就算你要重使,也當再等數招,豈有下一招接著使用的道理?
便是付小龍也是一怔,但他不及細想,便依著剛才自己一招破法反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