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你打不過她的是把?」凌瑞琪即便不懂武功,不在驚天譜中看剛才那段註釋,但眼見此刻陸幸的反應,也已明白了九分,「我不想你為我送命。」
陸幸吸了口氣,認真地道:「類似的話,上次天台你就說過了。上次我沒這麼做,這次也一樣不會。」他忽想起小顧在凌瑞琪身畔吹著口琴的情形,想起那句「有人說他會保護你哦」的言語;想起凌瑞琪昨晚說的「我的人生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論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小顧,抑或是為了自己一直以來「習武何益」的疑問,自己都必須保護她。這當然不是說保護她就能找到自己習武的意義,但是——
若他此刻捨棄了凌瑞琪,那麼盡他此生都再也找不到那個意義所在!
這對於常人而言並沒什麼了不起,但對於陸幸這樣一根筋的人來說,那幾乎是致命的。
陸幸正色道:「莫小姐,我不會讓你帶她回去的。陸幸不是你的對手,但卻不能不打。」
莫小姐瞧了凌瑞琪一眼,瞥嘴道:「這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們……值得你這樣子拚命?好吧,你既然找死,那也沒有辦法。」
她模樣可愛,但陸幸卻知她出手不會容情,單看其一出手就廢了高進武功來看可知,對屬下尚且如此,何況是對自己?
陸幸心中卻道:「或許說她不是天生的殘酷無情,單只是自小身居高位沒有管束,以至出手並沒分寸罷了。」他知不能等待對方出手,否則又是適才那般透不過氣的局面,當即吸了口氣,吐勁開聲,右臂劃了個弧形,直直擊了出去,正是陸家絕藝「摧堤破城手」!
提高本身功力的陸家內功加成,爆發人體極限潛能的「破城手」絕技,陸幸一出手便已是自己能調用的最強戰力。他適才若這般出手,高進估計走不上十招。
莫小恩嘟起嘴,似是看著什麼極好玩的物事一般,瞧著陸幸掌力及體,不閃不避,只輕描淡寫地伸手一架——陸幸心中一寒,心想她身為煉氣高手,不知有何等凌厲的內勁反擊出來。
兩人身體一觸,陸幸只覺著手處輕飄飄地,非但沒有半點內勁還擊,甚至沒遇到一點阻礙,他吃了一驚:「她怎地這一架中沒有內力?我如此一掌拍到,她豈非要送了性命?」
陸幸當即凝運真力,要將這一掌勁力收回,哪知自己一掌拍去,竟如打在了一塊大海綿上,軟綿綿地半分都收不回來。莫小恩嘻嘻一笑,整個人如同紙鳶般被他擊飛出去,直向後飄了六丈有餘,方才站定。
凌瑞琪見她這一退身子曼妙,直如脫離地心引力御空飛行一般,她雖不懂武功,也不由得輕呼一聲。
陸幸一怔,他知這世上任何輕功也不能在無助跑的情況下躍出五丈,即便內勁何等渾厚,但人體肌肉負擔畢竟有其極限,而莫小恩此刻竟是向後飛出六丈!這當然不是她自己躍出去,而是被他一掌擊出的。
常人將一塊小石頭扔出數十米遠並不為難,以陸幸的掌力,也足可將人擲出六七丈,但奇的是陸幸並沒感到自己這一掌擊實,似乎只是輕輕一觸,她便給自己打得飄開老遠。
「木頭,我倒是真的有些吃驚,原來你和高進打架沒出全力,這才是你的真本領。不過……也就如此了。」莫小恩道,她笑瞇瞇地站在那裡,卻也沒被掌力震傷的模樣。
陸幸驚駭無已,便在那一瞬之間,莫小恩的身子便似失去重量一般,自己排山倒海的掌力等若擊在一張懸空白紙之上,只是將她「送」出數丈。
莫小恩道:「好啦,我試出你功夫深淺了,來吧!」身子向前縱躍,直飛兩丈,但足尖卻似沒有點地,只將觸未觸地虛邁一步,那便又是丈許——這當然並非陸幸助力,而是她本門輕功使出,雖不能如剛才那般匪夷所思地一飛六丈,但這數步跨出,也已是世間絕頂的輕功。
陸幸見她身子飄忽,似是在左,一轉眼已到右邊,一步跨出時在半空又變幻了數個方向,不由得眼花繚亂,心道:「若要和你比快,我是不成的,但我總是男生,力量該比你大些,就和你硬拚好了。」當即雙掌齊推,掌力雖不如單掌出手般凝聚,卻是波及廣闊,令她非接不可。
莫小恩竟真的伸手去接,她出手曼妙,神態卻依舊一派爛漫,這一隻手輕拂而出,在陸幸左掌上一帶而過。只聽「嗡」地一聲鳴響,似是金鐵交作,玉石相擊,這當然是她本門功力所在——
凌瑞琪只覺這聲音說不出地悅耳動聽,心想:「她發力時可不像陸幸那塊木頭怦怦地難聽,叮咚咚地,可要順耳得多。但驚天譜中似有言道,越是這般不帶煙火氣的功夫,越是可怕。」
陸幸左掌被她一帶,竟不覺有什麼大力湧到,心頭一寬:「莫非她內力平平?」思緒才動,只覺左手便似被一股柔和之力牽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偏開了軌跡。
這力道雖說柔和,卻是難以抗拒,便如一根繩索也似,雖說細軟,但一旦纏上了你,卻是難以崩斷——陸幸左手一偏,手掌上灌注的內力便行岔了道,他本來使足了全力,這一來只覺胸口氣血翻湧,再也抑制不住,「嘩」地一聲噴出口鮮血。
莫小恩「嗯」地一聲,手腕翻轉,十指款款輕送,竟在這瞬息之間扣住了陸幸左臂七八處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