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心中一動,放開要害,運起內力便是一掌拍出,凌瑞琪玉手翻過,卻比他更快半分,向他面頰抓來——陸幸此刻必須要回掌擋架,但他決意行險,只是略略側頭,一掌並不收回,直向凌瑞琪手臂抓去!
「嗤!」陸幸右頰一痛,似已被凌瑞琪抓破一道口子,但他手掌翻落,已牢牢握住了凌瑞琪手臂!「如果你的內功達到和你招數匹配的程度,那麼內力反震,算我倒霉……可若你沒有內功……」
凌瑞琪竭力掙扎,卻沒能掙開陸幸手掌,陸幸目光如炯,已看到她手上傷痕,指甲翻了一處,鮮血不住湧出——那是先前抓破張橫綱肚皮,反折斷的。
「她真的沒有內功!不然那一抓已經將張橫綱開膛破肚了……而且自己怎可能弄斷指甲?」陸幸心中狂喜,抬頭看時,凌瑞琪灼目中依舊神采全無,也沒一絲表情,好像是換了另一人在佔著她軀殼般。
凌瑞琪掙扎不脫,另一隻手翻過,直追陸幸面門要害,招數依舊精妙之極——陸幸不敢與她拆招,只得氣貫手臂,要硬生生與她相拼。
但凌瑞琪手上招數實在是神妙無比,雖被陸幸看出了弱點,但一隻手趨疾如電,忽進忽退之間,陸幸全力出手,竟都無法與之接觸!他忽然想到自己對周大揚說的「我又不是牛。」
此刻自己要用力量和她硬拚,那和周大揚有什麼差別?足見武學上的造詣,自己與凌瑞琪相差之大。
兩人又拆了三十餘招,陸幸也不知身中她多少下,依舊無法抓住她另一手,但每每自己無法招架之時,他便靠著內力硬衝硬架,這才逼得凌瑞琪反手防禦,鬥得漸久,他自己都覺得慚愧不已。猛地心中靈光一閃:「對了,她一隻手受制於我,那就是逃不開去,我雖拿不住她另一隻手,但直擊她胸腹軀幹即可!」
他五指成抓,便向凌瑞琪胸口抓去,手到中途才想到有些「不妥」,但這麼略一遲疑,凌瑞琪一掌已然拍到。陸幸躲閃不及,只得合身撲了上去——凌瑞琪赤色眼眸瞪得大大地,似全沒想到陸幸會變出這樣一招。
如此一來她一掌便即落空,但陸幸發力過猛,自己也站立不住,重重將她撲倒在地。
此時他才意識到周圍有人,雖說場面緊張,但仍是有少數不明情況之人嘿然輕呼,呼聲中是抑制不住的調笑之意。陸幸大為窘迫,想要放開卻又怕凌瑞琪暴起發難,只得保持姿勢一動不動。
他們招數的種種精妙之處,旁人自然領悟不到,除了周大揚一心看招之外,餘人也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不相干之處,蘇幕遮乾咳一聲道:「大嫂……平靜一些了麼?」
凌瑞琪身子不住掙扎,力量似乎不小,但終究掙不開身具內力的陸幸,一雙全無神采的紅眸瞪視過來,直直盯著陸幸。
那邊張橫綱大聲喊痛,陸幸清醒過來,忙對凌瑞琪道:「你解釋清楚怎麼回事,然後答應我不再動手,我就放你!」
凌瑞琪目光依舊呆滯,也不知陸幸的話聽到沒有,卻只是不答,陸幸只覺她力道漸弱,但剛才被她嚇得怕了,依舊不敢放開。忽聽小林喊道:「血,好多血!」周圍不少女生驚叫出來。
陸幸一驚,這才想到凌瑞琪流血難止的奇異體質來,剛才自己與她相鬥,出手沒有輕重,不知傷了她幾處?細一看時,地上早已流了老大一攤鮮血,陸幸看她傷勢,除了先前手指蓋,膝蓋,小腿都有劃破——好在自己招式上被她壓制得太死,陸家內勁沒有完全作用在她身上,所受均只是外傷,還算不得太重。
當然這「不太重」是對常人而言的。
只聽得凌瑞琪一聲呻吟,看著陸幸道:「我……我……」眼中那一抹赤緋般的紅意似漸轉淡,瞳孔也不似適才那般渙散無神。
陸幸喜道:「你恢復意識了麼?別說話,我帶你去醫院。」
那一日工地上她所受的是再細微不過的擦傷,因此雖說流血不止,卻能自行止住,並無大險;而此刻則是格鬥導致的多處受傷,對於常人而言雖不甚重,但也足以送了她性命。
凌瑞琪微微一笑,目中紅色漸漸散去,轉而流露為悲傷之色,似是記起了什麼悲傷往事,她張了張口,卻終於沒說出話來,竟已暈厥過去。
陸幸手忙腳亂地將她抱起,但這一動之下,她傷處鮮血噴湧而出,眾人齊道:「慢來,別動!」技擊社團中原有不少繃帶傷藥,此刻一起就堵了上去,但似並無大效,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數層繃帶,浸滲出來。
只聽一人大聲道:「都讓開!我來!」
那竟是白髮蒼蒼的胡老師,只見他一臉凝重,大步湊了上來,神色間已無半分之前衰老昏朽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