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是相當正統的工作正裝,墨鏡是舊款的寬大型,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一道淡淡疤痕在墨鏡下延伸而出,夜色下甚是駭人。
陸幸心裡一跳,他看出這男子腳下步伐沉穩,似非常人——這裝扮與剛才僻巷中那兩個黑衣男子如出一轍。
那男子從懷裡掏出一根煙來,「擦」地一聲就點亮了,他倒也沒有攔在路中,只是平平淡淡地靠在牆上,空出了半個身位,陸幸二人隨時可以側身過去。
但陸幸不敢,他本能地覺出這男子身上透出一股煞氣。煙頭在夜色下忽明忽暗,煙霧在他身畔若有若無。
「幹嘛不走啊?」小顧奇道。
陸幸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不到階位修為之人,並不能體會到這男子的危險。何況是不會武功的小顧?
「哇,這年頭裝酷的真多……但是拜託你裝酷也要稍微有點品味吧?這種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黑社會造型也拿出來混,抽的還是劣質煙。」小顧毫不顧他人之忌地道。
他說的並不大聲,但那男子似乎聽見了,略略側頭過來。雖是戴了墨鏡看不清他目光所向,陸幸卻能感到這目光中的凌厲之意。
「以後再見。」那男子沉聲道,說著轉過身去,隱沒在拐角之處。
陸幸只覺先前的壓迫感瞬間消散,一道冷汗沿著背脊流了下來,他判斷不出對方的修為!
「你認識他啊?」小顧有些疑惑地望著陸幸。
陸幸搖了搖頭,先行走出巷去。他怕生出事來,當即叫了輛車直接開往學校。適才那黑衣墨鏡男子的出現已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而小藍的態度更令他心情抑鬱。
但也有好些的消息,陸幸嘗試了幾次之後,發現自己終於是能開機了,屏幕中央數道蜘蛛網似的裂紋,將小藍的照片隔得支離破碎。
付了車錢之後,陸幸的錢包終於見底。「小顧,就在這裡分手吧。」
「你哪個寢室啊?也許我們順路呢?」
「不會順路,我去女生寢室。」陸幸心情有些不快,說著丟下這個古怪傢伙大步而去,心中頗有溜之大吉的意味,走出幾步猛覺不妥——他忘記問小顧要手機號碼了,這可怎麼問他還錢呢?
等他走回原地,小顧自然已不見了。
此時夜已深了,女生寢室大門已閉,當然便是沒閉他也不得入內——這並難不倒他,摩天大樓他都能爬得上去。
想起和小藍初次相遇的情景。
「啊,你這是武功吧?好厲害哦!能不能教我?」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到少年面前,「是不是可以飛的?」
當明白武功並不是電影中表現得那麼神奇,並不能脫離地心引力飛天遁地時,她顯然有些失望。
可是,女孩會經常來看少年練功。
「你的手為什麼總是這麼熱的?這就是內功嗎?」
冬日,少年就是女孩的熱水袋。
一次,女孩被父親打了,她哭著找到少年。少年不由分說地將手拎大棍追來的女孩父親揍得奪路飛奔。
「喂……他是我爸爸!」
「啊?」少年不知所措。
「大木頭!」女孩點了一下少年的額頭,「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啊?」
「因為你會武功啊,這樣就沒人可以欺負我了。連我爸爸都不行!」女孩笑著說,「要一直一直保護我,對我好哦!」
「恩……恩!」
兩人在一起已經有幾年了,每一日的晚上,兩人都會交換短訊,在彼此的甜蜜之中,度過這絢爛而美好的初戀歲月。
對於女孩小藍來說,少年是她少女時代美麗的邂逅,少年是騎士,是王子;是每一個少女心中的大俠夢,英雄夢。這是每一個女孩都會嚮往的依靠。
而對於少年來講,小藍就是他生活的另一種色彩,就是光。
只是最近,小藍發來的短訊明顯少了,對他的態度也冷淡了不少。每一次打電話過去,她總是在忙,或者會莫名其妙地對自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