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 今天的江湖 第五章 初戰
    「讓開!」兩個男子身穿正統西裝,戴著頗為中古的墨鏡,來勢奇快,「砰」地一聲已重重撞在鐵桶之上。

    這巷子甚為狹小,老人陸幸加一隻鐵桶已佔了八分,剛才那女孩身材嬌小還可穿過,這二人爭先恐後地跑來,登時將那鐵桶撞翻,桶內炭火飛濺而出。

    陸幸眼明手快,起手將那老人撥開,又把那兩個男子向後一推,止住了二人追勢,才令火炭不至濺到眾人身上。

    老人連聲咳嗽,陸幸忍不住道:「你們太不小心了。」

    一男子眉間籠起一股煞氣,喝道:「讓開,別壞了我們的大事!」

    另一男子也道:「把路讓開,別找死!」

    陸幸一怔,心想這僻巷中間如此趕路能有什麼要事?但他本不是個願意多事之人,當即身子向旁一讓。

    那蕃薯老人卻道:「你們要走,至少也該將我的蕃薯錢賠給我。」說著向地上一指,只見五六個蕃薯連同焦炭糊作一團,決計不能再吃。

    兩男子齊聲道:「休要囉嗦!」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要向前趕路,陸幸拉住老人道:「老伯,他們怪兇惡的,算了吧?」

    老人看了陸幸一眼,道:「年紀輕輕地這般怕事。」還要再說,其中一男子焦躁起來,一把扯住老人胸前衣領,要將他擲到一旁。

    陸幸猛地一驚,他看出男子這一抓的手法並不尋常,乃是外家功夫中頗為了得的擒拿功夫,老人年紀這般大了,被這一擲出去多半就要折筋斷骨。他雖性格上不喜妄動,但也不能見死不救,當即伸手在那男子臂肘處一按,道:「有話好說,不要動手!」

    那男子只覺手臂一麻,竟軟綿綿地使不出力來,他「咦」地一聲,似是驚訝陸幸身懷絕技,當即喝道:「你是什麼人?埋伏在此處,莫非是存心阻攔我社的大事麼?」

    「你社?」陸幸哪裡聽得出他話中之意?只是一怔,「你們是哪個學校的社團嗎?」但又覺這兩個男子年齡大了點,並不似學生模樣。

    另一個男子道:「兄弟,那東西是我們盯上的,可以的話,看在我社面上,請行個方便。」

    「那東西?」陸幸完全不知二人在說什麼。

    先前那男子道:「還和他廢話什麼?再拖延下去,那女……那東西就跑遠了!」

    陸幸原也不願阻擋,正要讓道,忽聽其中一男子捂著腳大聲慘呼,陸幸並未出手相攻,正覺奇怪,蕃薯老人微微一笑,道:「不賠錢,就別過去。」原來他趁人不備,正踩中其中一人腳趾。

    那兩個男子齊聲道:「好,你們果然是存心和我們為難的!」兩人大喝聲中,一起撲了上來。

    老人身子一退,已躲在了陸幸身後,這巷子狹窄之極,他這一退,二人便只能撲向陸幸。

    陸幸正要解釋,但見二人來勢兇猛,也只得出手擋架。這二人看來西裝革履,但出手凶狠之極,竟都是到了外家功夫極限的高手!陸幸心中一凜,當即也用出了本身武學。

    內外功是武學的兩大分支,修煉外功之人鍛煉肌肉骨骼,往往肌肉橫張,體魄力量過於常人。而修習內功則注重呼吸吐納,控制體內氣息循環。

    內外功本來並無高下之分,但人體肌肉所能承載的力量有其極限,舉起數百斤乃至千斤之物,差不多已是外家功夫的極限。而內家修為則是越練越純,永無止境——這並非說內勁能無止境地增長,而是隨著修為提升,運用內勁的效率會不斷增加。同是一百斤的力道打出,外家功夫真正作用於目標的力不過數十斤;而內勁卻能轉化到十之八九。

    在同等力量效率下,外功發散於外,受外界大氣環境等影響,損耗也極為巨大;而內勁循環於體內,至多不過在經脈間遊走傳輸,威力節約一處,要遠比外力集中。因此兩大高手對決之時,使用內勁的作用要大得多。

    當然也有些天賦超群的外家高手,一拳就是千斤大力,那麼哪怕損耗十之八九也有百斤及體。而除了這樣的外家高手能與內功境界之人一較長短外,一般情況下——內功境界要勝於外功境界。所以只有是到了內功境界的高手,才有資格被稱為「階位高手」。

    陸幸此時的煉精化氣境界,一般又稱為百日關、小周天,為到達內功境界的第一階段。練到這一地步時,身強體健,精氣內斂,與一般修煉外功有成者體態迥異,肌肉充盈有力,卻不暴漲。

    兩名黑衣男子雖是外功極限的好手,但在陸幸的內家修為之下卻分明不敵。

    數招一過,二人各中一拳,重重地摔倒在地,只是這巷子狹窄,其中一人只能壓在另一人身上,半晌方才爬起。他們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陸幸與那老人,道:「好,你們與我社為敵,可莫要後悔!」

    他們自也不敢再向前來,狠狠地瞪了陸幸一眼,只得原路退了回去。

    老人已開始撿起地上蕃薯,一邊撿,一邊道:「浪費啊,浪費。」

    「老伯,那兩個人挺厲害的。我沒什麼,但您一個人在這裡賣蕃薯,以後可要小心。」陸幸道。

    老人點頭道:「你心腸好,謝謝了。對了,你是哪個學校的嗎?」對於陸幸身懷絕技,他竟絲毫沒有吃驚。

    陸幸自小到大極少在人面前顯露武技,也從沒人因此稱讚他,或是對此有所反應,陸幸也不覺奇怪,道:「嗯,我是藍廣學院的,您保重。」轉身便離了開去。

    老人扶起鐵桶,驀地伸出火鉗,將鐵桶內的火種熄滅了,歎了口氣道:「這麼多年過去,不想在這裡見到陸家後人。」忽然間他胸口有什麼響了,他伸手入懷,取出了一隻手機。

    手機對面卻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您知道我要問些什麼?」

    老人道:「是的,確實就在附近。」

    少年道:「是您老應該出手解決的?在下可真要謝謝你了。」

    老人道:「這個你可謝錯了,出手的不是我。」

    少年道:「哦?」他似是等著老人說下去。

    老人道:「百草浴體,研墨留香,」

    少年卻似有些訝然,道:「陸家傳人?」

    老人道:「雖說才不過煉精化氣境界,但身上的香氣應該錯不了。」

    少年道:「陸家傳人才到煉精化氣境界?這怎麼可能?」

    老人笑道:「你看不起煉精化氣麼?你身邊那隻老狐狸不也是煉精化氣麼?難道在他手上吃苦頭的人還少麼?」

    少年默然半晌,道:「也罷,他出手可是別有所圖?」

    老人道:「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親自去探探?」

    少年道:「他此刻何處?」

    老人道:「他應該是藍廣學院的,從我這裡過去,應該會乘坐8路車。」

    那頭「嘟」地一聲,卻將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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