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有女,雙姝絕色。
這是周晉皇朝京城百姓眾所周知的。每月初一十五,京城南山的懷遠寺香客盈門,如遇柳家小姐上香更是平白地多了許多自命風流的男子,傾心前往,不過也難免暗自蹉跎一番。
柳家大小姐柳子衿,容貌身段國色天香不說,琴棋書畫更是出眾了得,當然,人家可是為當今太子量身訂做的,自是要刻苦學習鍛造自己了。不是說,升天堂之前須經歷地獄嗎?我想,她就是這樣吧。每天吃很少的東西,不停地學這學那的,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生怕閃了哪裡,開玩笑,太子還沒有開封驗收的東西,怎麼敢隨便把哪嗑著碰著了。
相形之下,柳家二小姐柳子佩遜色多了,單個走在一群胭脂俗粉間倒也算是美人一個,要兩人走在一起美與平凡就不言而喻了。加上二小姐少言寡語又是側房所出,極少外出露面以至於眾人皆言,二小姐是巴著大小姐盜名而已。
忘了說,我現在的身份就是柳家二小姐柳子佩。醒來發現自己穿越到這個我想破腦子也想不到的周晉皇朝,莫名地成了只有10歲的小女孩,當即被柳二夫人鑒定成腦子進水失了心魂,一番呼天搶地後又是一陣寬心告慰,說還好有條小命,不然這日子就沒奔頭了。
我當時想,難道她是母憑女貴?後來才知道錯了,先說說柳家吧。
很幸運,也很俗套,柳家主人,柳輔成,乃當今官居正一品宰相,為人固執,冥頑不化,也算是剛正不阿的直臣了。但根本不懂收斂,自己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覺得做什麼都是為皇帝老大的江山好,反正自己做的都是對的,我很奇怪他這樣的性格居然能走到宰相這一步,想是也有個人的獨特魅力。
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柳家自是家大人旺了。
大夫人,彪騎將軍府千金,膝下有三子一女。老大、老三和柳大小姐。
二夫人,暮王府郡主,膝下二子一女,老二、老四和柳二小姐(也就是我)。
不過即使頂著個郡主的名銜,二夫人也是不得寵的,因為暮王府如其名隨著暮王的去世,暮王府已經衰敗,相比現下風頭正勁戰功無數的將軍府,更是相形見絀了。
人說,母憑子貴,偏偏二夫人三個子女都是不爭氣的主。
老二在10歲那年出去趕廟會,巧遇幾個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和尚)在街上賣藝,推銷大力金剛丸,更花一百兩銀子買了一本稀世絕本武功秘籍,回府後更是癡迷於此,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在深秋的一個早晨,留書出走上了少林。柳宰氣得兩邊鬍子一翹一翹的,硬是一年沒有與二夫人說話。
老四就更了不得了,自小好色貪財玩劣,16歲,也就是三年前,跟著寧王府的寧遠爵跑去青樓玩。沒有想到一眼相中頭牌如花,無奈身無更多的銀兩,眼睜睜地看著心儀的女人跟人家走進花房,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還是受了寧遠爵的鼓吹,背著柳宰在帳房支了大筆銀子跑去開了「紅磨坊」妓院(名字當然是我取的)。柳宰知曉後,險些中風,說要與老四斷了關係,我小聲弱弱地提了句,爹爹要是與四哥斷了關係,那大筆的銀子豈不是便宜了他,不如就算是大娘入的股,每年叫四哥給大娘分紅好了。
大娘一聽,心花怒放,老爺有權卻清廉無更多的錢,現在這樣,豈不是有權又有錢了嗎?幫著說了大堆好話才把接近中風邊緣的爹爹給挽救回來。
如今,四哥的妓院是風升水起,銀子如流水滾進荷包,日日溫柔鄉,夜夜女兒紅,哎,這樣的日子,就是神仙也羨慕。
而我呢?美貌也算是上等了,人言,人比人比死人,偏偏又只有這麼一個參照物,二夫人更是鬱悶不堪了。在現代的時候,因為兩年的病痛折磨,原本開朗的我因為傷痛和自卑多少有些自閉,每日腦子想的都是什麼時候這痛苦才能結束,什麼都不會。
如今穿越到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方恨自己不知進取,思想拋錨沒文化,更是少言寡語了。
就這樣,二夫人過得很不如意,很窩囊。
大夫人的得意,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三個兒子個個有出息不說,女兒年滿十四便入嫁皇室,成為太子妃,日後母儀天下也是順利成章的事,她能不樂嗎?
轉眼在古代已經生活了三年了,三年的時間不算短可也不長。每天被二夫人逼著學簡單的禮儀和琴棋書畫,看做是打發時間,反正不精的。閒暇時,便是自己雕泥塑雕刻板。
從小就很喜歡街頭挑擔子的彩泥塑手工藝人,覺得那說黝黑結繭的手居然能做出各種栩栩如生的神話傳說人物真是件不可思意的事。所以在生病的兩年,我會獨自地畫畫,然後找媽媽要來消過毒的彩泥做各種玩偶,悄悄地說,我還做了班長的泥塑,身穿7號籃球衣,幻想他灌籃的帥氣卻始終做不出他的眼,因為很模糊,刀子刻了很多次,傷了手,只好把他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