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地將自己沒入水中,頭低著,淚開始盈於睫,閉上眼,又睜開,她輕吸一口氣,拳頭緊握,是的,她敬他,仰慕他,視他為親人,可是,這並不表示他就可以藉著她的信任為所欲為了,可惡!
抬眸,狠狠地瞪著他,「夜哥哥。」
「嗯?」他站在原地,好笑地看著她氣鼓鼓的臉。
「溪兒決定了,溪兒明天要離開鳳山。」小臉重重地撇開,冷哼一聲,「溪兒絕對不原諒夜哥哥。」
「哦?」他揚眉,陰邪的黑眸注視著她,「回去月族,溪兒不覺得寂寞麼,我還以為除了這裡,你已經沒有地方可去。」
「我……我可以去找乾爹。」
「冷無月?」他的眼睛瞇了起來,「他老了,並不適合你……解悶。」許是覺得說出的話不妥,他淡淡補上最後兩個字。
她的小臉皺起,「如果按照夜哥哥的說法,那溪兒也不適合呆在這裡。」
「為何?」
「因為夜哥哥你也很老了。」她認真答道。
染闌夜的臉色變了變。
屋子裡的氣氛霎時靜默起來。
「溪兒——」有人在門外叫她,她側耳聽了聽,欲要應答,『砰』的一聲,門卻被莽撞地踢開了。
她嚇了一跳,想起自己仍然一絲不掛坐在浴桶中,連忙伸手去摸衣服想要掩住身子,可是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步,手剛伸出,一張厚厚的被毯便落在她的身上,恰恰遮住了她裸露的身子。
她怔了怔,抬頭去看,卻見夜哥哥臉上烏雲密佈,大有暴風雨欲來的趨勢。
「誰准你未經通報就進來的?」瞪著站在門內一臉笑容可掬的男子,染闌夜陰邪的眸子危險地瞇起。
「咦?夜,你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在錦章苑呢。」葉歸雁怔了怔,訝異道。
「那你為何又出現在這裡?」染闌夜冷冷一哼。
「當然是來找溪兒的——咦,溪兒,你怎麼這個樣子?」看著坐在浴桶中用被毯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女子,葉歸雁眼睛一亮,隨即又呆了呆,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於是上前幾步,想要一窺究竟。
身形一閃,有人迅速擋在他面前,「你想去哪?」
與此同時,手指往後輕輕一彈,將落在地上的屏風打起,重新立在她的面前。
「溪兒在裡面?」他一手拍開他,越過他從屏風後面走去。
染闌夜狠狠瞪著他,「這是女子的閨房,你胡亂闖進來,成何體統?」
「咦?」葉歸雁也很不客氣地睨了他一眼,「夜,此時此地的你,有資格教訓我麼?而且……我與溪兒的關係比你更親,她的閨房我哪一個地方沒有踏過?」
「哦?」淡淡的一聲,聽起來如同往常一樣,可葉歸雁總覺得心裡起了一陣哆嗦,奇怪,他說錯話了麼?不然夜看他的眼神怎麼那麼恐怖,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他不由暗暗吞吞口水。
「溪兒,先穿上衣服吧。」染闌夜往屏風後面拋下一句。
屏風那邊馬上傳來穿衣服的窸窣聲。
衣服?這麼說溪兒方才在沐浴?歸雁不禁又呆了呆,目光轉向身旁一臉不悅的男子。
「你、你……」嚥了嚥口水,他手指抖抖地指著他。
「什麼時候開始,你說話也結結巴巴了?」他冷眼看他。
「我、我……」他欲要辯,可是當眼光觸及自屏風走出來的人兒一時,不由整個人呆住——
濕漉漉的秀髮自兩鬢垂落,遮去她半邊容貌,一雙黑如夜漆的眸子明澈清亮,勝若水洗過的清明,素淨的臉龐,還有小巧而紅艷的櫻唇……
她踩著步子,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來,而那不知是沐浴的花香還是她身上的體香,在她搖曳的步姿裡,淡淡飄散開來,隨著她帶起的微風,一一滲入他們的骨髓……軟香醉骨。
明明不是世間絕色,卻勝似世間絕色。
所謂的美人出浴,莫不如是。
再不是十幾歲的少女,此刻的她,步步蓮花,女兒的嬌態慢慢綻開。
循著他的目光,染闌夜轉過身,只一眼,眸子便深了深,邪魅的黑瞳裡,閃著詭異的神采。
「歸雁哥哥,你怎麼來了?」南宮蓮溪抬眸,對他笑了笑。
葉歸雁吞了吞口水,剛要開口,卻被某人警告似的狠狠剜了一眼,心底不由低低笑了幾聲,再開口時,已然是往常那個雲淡風輕的葉歸雁,「沒有,聽尋輕說,你心情不太好,本來想打算好好安慰你的,不過——」瞥了一眼染闌夜,別有深意笑道,「有你夜哥哥在,我也就放心啦。」
「謝謝歸雁哥哥,溪兒沒事了。」
「那就好。」曖昧的笑容浮在他唇畔,「那歸雁哥哥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說完,一手搭在染闌夜肩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笑道:「我還在猜,你打算在什麼時候動手,看來,你終於打算收網了。」
「她不小了。」他淡淡開口,縱然是純真如她,也逐漸散發著花香般的芬芳,那是——女人的味道。
所以,他等不下去了。
「別讓我失望,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以後不將她奪過來。」拍拍他的肩,葉歸雁轉身離去。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染闌夜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夜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南宮蓮溪走至他身後,一臉狐疑。
染闌夜揚眉,「說你。」
「說我什麼?」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說你該嫁人了。」俊美的臉容淡淡的,然而桃花似的眼裡,卻笑得誘惑邪魅。
南宮蓮溪呆了呆,就算只有眼睛在笑,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風情』的夜哥哥……他的笑是純粹的,可又是惑人的,帶著幾分邪氣,看得她……一顆心漏了一拍。
臉微微燥熱起來,她為自己的失措吃了一驚。
她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