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闌夜瞇了瞇眸子，輕飄飄地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人，「尋輕，如果我沒有記錯，此刻你應該跟在小姐身邊。」
尋輕苦著臉，「小姐說要沐浴，便將尋輕趕回來了。」
「就算如此，你也應該在那裡等著。」
尋輕垮下臉，更加委屈，「尋輕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今天的小姐就好像吃了火藥，尋輕可不敢去點火。」
說著又偷瞧自家主子一眼，不由小小聲抱怨，「尋輕就說吧，主子就不應該與那狐狸精在一起，這不，小姐生氣了，這下，後果可嚴重了……」
染闌夜眸光一閃。
忽地站起身，轉身便走。
尋輕立馬狗腿似在跟在後面，笑道，「主子，去哪？」
染闌夜飛快地看他一眼，「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尋輕立馬消音，委屈地站在原地，低垂著頭，以幾不可聞地聲音說道，「……你是主子。」等到再抬頭時，哪裡還有主子的影子？
輕微的咿呀聲並未驚動屋內的人，染闌夜推開門，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床前擺了個屏風，斷續的水聲自屏風後傳出來，一身淺藍色的衣衫掛在屏風上頭，旁邊還有一件薄薄的單衣……
黑眸驀地一深，染闌夜的唇畔泛起詭異而邪魅的笑容。
「誰？」屏風後面傳來女子一聲斷喝。
染闌夜眼眸微瞇，溪兒這丫頭，居然能察覺他的氣息，看來，她的內功又增進了不少。
「是我。」除了他，還有哪個人敢未經通報進湘靜苑？
「夜哥哥！」屏風後面傳來女子的驚呼聲，接著是一陣響亮的水聲，染闌夜眼裡的笑意更深，這丫頭，想必是驚嚇過度，失足跌進浴桶了吧。
「溪兒，你沒事吧？」他氣定神閒地坐在床上，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沒……沒事。」女子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是嚇得不輕，「夜哥哥……你、你怎麼在這裡？」
「溪兒的閨房，我以為我可以隨時進來。」理所當然的回答自屏風上頭輕飄飄地蕩了過來。
「是……是啊。」事實雖然如此，可是那也得看時候好不好，現在她是在沐浴啊，夜哥哥怎麼可以這樣……過分。
將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部沒在水中，不知是因為水氣，還是因為尷尬，南宮蓮溪的臉上熱熱的，耳根也漸漸紅透了，「夜哥哥，你有事？」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不然，寵她珍她的夜哥哥，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偷窺』的舉止……
「尋輕說你心情不好。」他淡淡開口。
「不……我沒事了。」她氣虛答道，手指無意識地在水裡劃著圈圈，「夜哥哥，不如你先回去，溪兒待會再去錦章苑找你？」
「你沒事就好。」他的聲音平平的，聽不出喜怒哀樂。
側耳傾聽，屏風後面卻無半點動靜，南宮蓮溪苦著臉，「夜哥哥，你不離開嗎？溪兒……要更衣了。」
戲謔的聲音響起，「怎麼？我在這裡，你尷尬了？」
廢話，古人言，男女授受不親啊。
「不是有屏風麼？想當年，夜哥哥還幫你洗過澡……」戲謔的聲音再度響起。
南宮蓮溪欲哭無淚，拜託，那只是小時候的事了，那時她才四五歲，眼中的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哪裡曉得男女有別這個道理？
「溪兒，水怕是早就涼了，先起來吧，受了風寒可不好。」
「夜哥哥……」
「嗯？」他似乎在笑，笑得好邪魅。
她臉上更熱，可惡，夜哥哥是存心跟她耗上了嗎？什麼時候，夜哥哥變得這樣無賴討厭了，以前，他會疼她寵她，卻從來不會做出這種逾越之舉……
「夜哥哥，你先出去好不好？」眉頭皺起。
「外面風大。」他應得乾脆。
「……」南宮蓮溪徹底無語，這人，似乎是賴上這裡不肯走了。
閉了閉眼，認命地歎了口氣，她小心翼翼開口，以求獲得最後的保證，「那……夜哥哥，你不要過來哦。」
「溪兒，我生為狐妖，並不是惡狼。」他似乎很感傷地在歎氣。
她微微鬆了口氣，自水中站起，剛要伸手去摸屏風上的衣衫，忽覺一陣勁風疾馳而來，她一怔，本能地縮手，卻見眼前的屏風瞬間倒地。
再一抬眸，恰恰對上一雙含笑的幽深眸子。
南宮蓮溪倒抽口氣，忙不迭地將裸露的身子盡數沒入水中。
熱氣一下子紅透了耳根，南宮蓮溪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夜哥哥！」她含恨咬牙，該死，夜哥哥今天到底怎麼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她！
「對不起，手滑了一下。」他一臉無辜，黑而幽深的眸子似乎是很不經意地在她身上掃了一回。
她臉上燒得更紅，下意識地將身子往浴桶深處滑了滑，只露出嘴巴以上部分。
「染闌夜！」她銀牙咬恨。
「溪兒，再不起來，可真的要著涼了。」他扯扯唇角，幾不可聞地低笑一聲，居然連名帶姓地叫他，這丫頭，恐怕真是氣瘋了。
折騰了這麼久，水確實是有點冷了，想起身又不敢，因為夜哥哥正一臉興致盎然地看著她，該死！就算對方是她最敬最仰慕的哥哥，她也不能光著身子在他面前更衣啊，此事若被旁人知道了，她南宮蓮溪還嫁得出去麼？
「溪兒，你怎麼了，要不要我過去幫你？」他揚眉，邪魅的眼眸看著她。
「不……啊切」，她剛要辯駁，鼻子卻癢癢的，不由掩嘴打了個噴嚏。
染闌夜站起身，眉頭輕蹙，「你看，真的受涼了。」
看著他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南宮蓮溪不禁大驚失色，手自水裡伸出，交叉亂擺，「停，停，夜哥哥，不要再過來了。」
「可是……」他的目光自她臉上沿著往下，然後定住。
她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大駭，許是方纔的舉動，她身子露出水面甚多，包括，包括……
她現在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嗚嗚，怎麼辦，身子被夜哥哥看光了，她嫁不出去了，嗚嗚，娘……